赵浔闷哼出声,脊背躬起,热汗大颗大颗自鬓角滑落,而眼尾洇红,彻底被欲念吞噬。
虞茉如梦初醒,讪讪替他拢紧衣襟,喘息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重重闭目,竭力克制住叫嚣的邪念,将虞茉放下,嗓音喑哑不堪:“不能再继续了。”
衣料被拱起难以忽视的弧度,虞茉小脸通红,咽了咽口水,识趣地往外挪动一步。
赵浔默许她的动作,不再回首,以免生出将人捉回的恶念。
“我去外间等你。”
“好。”他撑着桌面,深深吸气,迫使自己将目光落向壁橱间的圣贤书。
还未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不该失控。
赵浔一面冷静,一面回想,眸中渐惹困惑——究竟是如何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变得不再像他。
准确地说,在虞茉面前,变得不像他。
醒目的凸起渐渐平息,赵浔偏过脸,眼底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他近乎贪婪地望着虞茉,心中只余一道笃定的声音——取而代之。
他要替代江辰,成为虞茉的未婚夫。
不,远远不够。
他要成为虞茉真正的夫婿,占据她的全部心绪。往后余生,每时每刻,不分彼此。
外间,虞茉连饮半壶凉茶,面色总算恢复如常。
她刻意看向绣鞋鞋面,不去猜想赵浔要如何平息,却难免感叹,某人吻技愈发精湛了。
人非圣贤,女子何尝没有欲念。
尤其,赵浔高不可攀的神情被隐忍与贪恋所替代,无异于莫大的鼓舞,诱使她试探、试探、再试探。
既盼着触及他的底线,又愿他珍惜自己,始终保留底线。
虞茉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暗暗想:我可真是个坏女人,但也不能全然赖我,谁让他平日里瞧着禁欲十足,不扯入尘世,多可惜。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赵浔恢复了以往的清隽淡然,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落在虞茉上扬的唇角,因着不大确定与自己有关,多了几分审视。
虞茉清了清嗓,起身:“才不告诉你。”
“……”
日暮已然西沉,流云熔金,天边粲然一片。赵浔不急于出府,牵着她往院外行去。
发觉方向不对,虞茉纳闷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听闻你善琴艺。”赵浔颔首,示意她看向石桌之上的黄花梨雕木盒,“初入苍州那日便命人制了一张琴,只雕刻花样需些时间,今晨方送来。”
她大喜过望,忙不迭甩开赵浔,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小心翼翼轻拂琴盒。
其上绘了七彩祥云并一双比翼鸟,端的是栩栩如生。
虞茉移开锁扣,露出内里做工精细的筝。她抬指轻轻拨动,山涧泉鸣般的清音缓缓泄出,古雅不失飘逸。
“好琴。”
她由衷赞叹,倾身去瞧筝尾镌刻的字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