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茵。”她第一次听到祝时越哽咽,他没有动,滞涩的声音就这样戳入她近在咫尺的心脏,“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心脏像是被他捏在手里,挤出热浪涌上眼眶,程若茵吸吸鼻子:“一辈子这么长,你又这么好,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对你说这话,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赶在他们前面拉你一把。”
祝时越没再说话,滚烫的、湿润的液体缓缓滴落在程若茵的肩膀上。
摩天轮离地面越来越近,光芒自下而上吞没他们,聂文斌笑着从树下站起来,冲他们挥手。
“茵茵。”程若茵低头,一抹柔软磕在下巴上,她下意识缩头,理智不识情趣,掌控被感情冲破的大脑,这里可不是无人的高空,前面的车厢已经在下客,不过须臾就要轮到他们。
如果在这里做林苏韵和宋闻做的事,被看到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了。
祝时越牢牢把着她的腰身,凄凉的夜敌不过祝时越的温度和力度,他低头在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程若茵浑身一颤,竟跌坐在他怀里。
摩天轮一寸寸下落,她的手却跟不上脑袋的信号,软趴趴搭在祝时越肩上,在脖颈间作乱的罪魁祸首轻笑,顺着肌肤磨蹭,上移,鼻尖暧昧地滑过,颈侧,下巴,侧脸,耳朵,低沉的声音代替那没炸开的烟花,朝程若茵的耳朵吹了口气。
“学霸学得应该很快吧?今天先放过你,下次我会来检验成果的。”
“还有,”祝时越按着程若茵跳起的腰,不轻不重地,在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的运气更好。”
工作人员打开厢门,程若茵从他怀里匆匆跳出,低着头冲出摩天轮。
祝时越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程若茵身上,纵容的笑像是看到活泼好动的猎物,他一边盘算着日子,一边赶在工作人员催促之前跨出厢门。
“哎呦,怪甜蜜的哈,这摩天轮。”啥都不知道的聂文斌笑呵呵迎上来,程若茵步子一刻不停,直接略过。他还没来得及喊她,肩头被祝时越拍了拍,小少爷丢下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大步流星去追程若茵的马尾辫。聂文斌双手叉腰,想和宋闻林苏韵告状,一转头就看到两人通红的嘴唇。
聂文斌:“。。。。。。”
宋闻牵着林苏韵的手,同情地拍拍他的另一边肩膀:“兄弟,说多了怕刺激你,散了吧。”
说完就拉着林苏韵走了。
聂文斌手里捏的瓶子狠狠砸到地上,他冲着二人的背影喊:“不是我惹谁了我?”
可惜那被捏扁的瓶子甚至滚不了第二圈,直愣愣躺在他脚下陪他。聂文斌狠狠一跺脚,捡起瓶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夜半,程若茵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一看时间,半夜三点。
自从那天之后,祝时越白天集训,晚上回来听她讲课,忙得团团转。程若茵也投入高三准备阶段,在给祝时越整理笔记的过程中也算是全面复习,查漏补缺。两个人和谐相处,祝时越也照常跟她撒娇,却总隔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就像是捅开一半的窗户纸,欲盖弥彰。
比如他抱她的时候,手都会绅士地轮空。再比如,程若茵取消晚安吻环节,他也无所谓的样子,也不主动提,也不主动要。
程若茵捏着被子一角胡思乱想,人都说七年之痒,他们这才多久就开始痒了?
相比于祝时越的莫名矜持,她做的那些个梦,那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以开口。
就好像她离不开他一点似的。
程若茵伸手拉开床头柜,拿出藏在里面的毛毡小狼,借着昏暗的月光细细揉捏检查。灰色的小狼,她偏偏选用了绿色的毛线做眼睛,像是黑夜里的野兽,要把她吃了。
想到令她惊醒的梦,程若茵脸一红,连忙把早已检查过八百遍的小狼丢回柜子里。
明天,明天送出去就不用想着了。
她陷入柔软的棉花团,听着空调运作的声音,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