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洞来,便见从试炼台方向,跑来一团鲜艳的彩色。
她眯上眼睛仔细一瞧,才见是一彩衣长须的小老头朝这边奔来。那轻快的步伐,一看就很快乐。
……她还以为是个小孩儿呢。
“哎呀呀,你可就是我那可怜的,叫做微与的小师侄?”
小老头乐呵呵地边跑边问。
可怜?
岳芷林暗抽嘴角,忙上前见礼:“在上可是玉虚仙翁?”
小老头笑嘻嘻地在她跟前站定,眼珠子上下浮动,将她打量一番:“啧!你怎就如此想不通,拜到凌虚这没人性的门下。你若是拜在师叔我的乐游山,可有好日子过嘞!”
果然是师叔玉虚仙翁。
如果可以,她其实也很想去乐游的。奈何从一开始,战神就没同意。
岳芷林笑道:“机缘如此……小徒资质奇差,让师叔见笑了。”
玉虚摆手,笑眯眯的:“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师叔吃不完的丹药养着,什么资质不资质的,以后都不要提——来,师叔还有好东西送给你。”
说着就往袖子里掏,摸出一个小瓷瓶。
见面不过两句话,这就往外送东西?岳芷林惊讶之余便是一乐,暗道这位师叔不可谓不热情大方。
“听松鹤说,你是学的火系法术吧。看看,这是师叔精心炼制的避火丹,日后你天天玩儿火,难免有烫着自己的时候,只要服了我这避火丹,寻常火焰再伤不着你!”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她刚刚就被烫了呢。
岳芷林忙将丹药接过,喜道:“师叔垂爱小辈,微与这心中如有炭火暖着。”
“哈哈哈哈……比旭鹰那混小子会说话。还是女娃好啊,乖巧!”
小老头满意地捋着胡子。
“想我们乐游、崇吾两座山,上上下下全是大爷们儿,连养的灵宠都没一只母的!啧,这下可总算有个母……女的了,嘿嘿。”
岳芷林:“……”
玉虚仙翁是个有趣的小老头,关心她几句后,又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凌虚的不是,抱怨他脑子里除了打架还是打架,说他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还凶……
岳芷林便做个忠实的听众,含着笑站在一旁听他唠。
在这里杵了一会儿,她忽而想起哪里不对:“师叔要不进洞去,师侄为您沏上热茶,您坐下聊。”
玉虚摆摆手:“不啦,我说几句就走。”
她还是过于的单纯,竟信了他。
后来她发现,玉虚仙翁的“说几句”和她理解的“说几句”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他老人家从上古讲到如今,又从白天讲到黑夜,先回忆他和凌虚拜师的经历,又感叹修行的不易,还说起了松鹤与旭鹰那些年打过的架……
说得小柔两只爪子抱住耳朵,无声地抗议起来。
说得岳芷林两腿微酸,站得十分煎熬。
不仅腿酸。师叔个子不高,她得埋下脖子与他说话,便连脖子也实在难受得紧。
可是,虽这听众不好做,岳芷林倒觉得,有人愿意在耳边叨叨,这日子才有趣生动,不是么。
打她上了崇吾山,师尊不理,师兄埋汰,松鹤虽有照拂却绝不多一句闲话,与她之间总隔着一层客气与责任。
她便总觉得,难以融进来。
“还是小师侄乖巧啊,上一个愿意听小老儿这么叨叨的,还是我那大徒弟。时间久啦,他翅膀硬啦,也对我老人家没耐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