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莫名其妙。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第一道菜上来了。
温翊礼看着这盘炸鸡时,稍微皱了下眉头。
颜蘅知道他在想什么,和第一次室友看见这道菜时一模一样的表情,笑着说:“这炸鸡看着黑,但很好吃的。”
男人勾起唇,似乎很容易就相信了她:“嗯。”
“你要实在不敢,就吃那个黄色的吧。”颜蘅笑嘻嘻戴上手套,从盘子里拿了一只黑色的炸鸡,得意地晃了晃,“我吃这个,我能吃完。”
看她一脸壮志满满的模样,温翊礼忍不住笑了出声:“好。”
相比颜蘅弄的一片狼藉,温翊礼却戴着手套把每一块炸鸡都骨肉分离,撕成合适的大小。
颜蘅不是第一次发现他吃饭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不会狼吞虎咽,不会对某一样食物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总是淡淡的,沉稳的,动作斯文贵气,连吃炸鸡都是这样赏心悦目。
想起李南之前对她说,当医生后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吃饭都是风卷残云,颜蘅忍不住咽了咽嗓,专心观察他吃东西。
是怎么吃得又快又好看的啊……
或许肢解这些炸鸡的步骤对他来说就像人体一样得心应手,即便是这样,也没比用嘴啃的她落后太多。
直到男人抬起眸,含笑望过来:“怎么了?”
她差点被困进那片褐色瞳仁。
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又拿一块炸鸡:“我是在想,你怎么都不会吃到脸上去。”
温翊礼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取下手套,用湿巾擦了擦手,目光依旧凝在她脸上。
颜蘅被看得不自在,啃完最后一块炸鸡,假装镇定地抬起眸问:“看什么?”
温翊礼注视她良久,唇角肆意地勾起来。
那一瞬就像雪天里开了桃花,颜蘅心口一震,连呼吸都停下半拍。
男人眼里恍惚盛着漫天盛放的桃花,灼灼而华丽。
“我是在想。”他学她刚才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倾过身,“你怎么吃到脸上去的。”
颜蘅彻底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
然后她迅速抬手,摸了摸嘴角。
吃炸鸡沾到脸上很正常,平时和朋友出来吃,谁也不笑话谁。
今天她一定是魔怔了,居然觉得很丢人。
一定是温翊礼这人吃得太干净,太讲究,以后再也不跟他一起吃饭了。
颜蘅默默腹诽着,在嘴角胡乱抹了好几下。
紧接着一声轻笑,她脸颊瞬间变得更热。
只见对面的始作俑者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起身,再俯身。
高大身影挡住头顶的中古风小吊灯,罩下来一片暗色,一如他在昏暗里变成墨色的瞳仁。
空气里携着淡淡雪松香,很快被裹在他手指上纸巾散发出的浓郁香味所取代。
“这里还有。”低醇嗓音夹着细微颗粒感,恍惚像在梦里,微热温度隔着纸巾覆上她左侧梨涡的位置,沾上一小块黑色的炸鸡碎屑。
眼神如烈焰,说出来的话却又冷静到不行:“对不起,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