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双唇微张,迟疑地开口:“我不太懂……”
长孙策还想解释,禁闭室的门在这时开了。许之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告诉他们时辰已到,他们可以回去了。
长孙策常人无法理解的情感被贺兰熹暂时抛之脑后。
贺兰熹唤醒祝如霜,他很想先冲到隔壁找宋玄机,但在许师兄的眼皮底子下,他只能迈着与世无争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走出了禁闭室。
在隔壁关禁闭的宋玄机和白观宁与他们同时出来,五人恰好打了个照面。
贺兰熹第一时间去看宋玄机的左手。看到宋玄机还戴着流绪微梦后,他眼眶又是一酸,嘴唇也微微抿了一下。
宋玄机见状,像个做错事的少年一般,默默取下了手上的戒指。他的动作虽然称不上快,但和他平时的沉稳冷静相比已经很夸张了,把不知情的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也把贺兰熹的眼睛看得弯起了笑意。
许之维连续两次抓到无情道三人与外院弟子深夜相聚后,对三个小师弟彻底失去了信任。贺兰熹白天在江院长座下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晚上还不能和宋玄机一起睡,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试问,与喜欢的人分隔两地以及天天和喜欢的人形影不离却只能沉默寡言地上课修行,这两件事哪个更能体现出无情道的人间疾苦?
好在每日临睡前,他和宋玄机都会一直传音到入睡。
有的时候他们会说好多好多话,有的时候只是用着传音符安静地做功课——他的传音符都快画不过来了。
几天这样的日子过下来,贺兰熹隐约明白了长孙策说的“反差的趣味”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怎么准确地形容那种感觉,但每次在课堂上看到宋玄机,他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皎如明月,冷若冰霜的美人会因他而兴奋,也会为他……硬。
“硬”这个字,和宋玄机也太不搭了吧!
就像他一直觉得第一次双修时,宋玄机压低的喘息声很不可思议一样。
可转念一想,只有他能让天选无情道的宋玄机兴奋,只有他能让宋玄机低喘,能让宋玄机叫他宝贝……他好像才是更厉害,更不可思议的那一个啊。
“贺兰熹?”
宋玄机的声音在贺兰熹仙舍里响起,把他乱七八糟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在我在!”
宋玄机:“困了?”
贺兰熹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一点点燃烧的传音符:“没有,我一点都不困。你在干嘛呀?”
宋玄机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吃甜糕。”
贺兰熹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是偷吃吗?”
宋玄机:“不,我当着许之维的面吃。”
贺兰熹笑得捶枕头:“宋浔宋浔,你太可爱了!”
宋玄机:“过奖。你今日绞尽脑汁,艰难背诵《九州史》的样子更可爱。”
“那还是你在《丹药学》课上强作镇定的样子最让人眼前一亮。”贺兰熹用被子挡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还有吗?今日我还有其他时候可爱吗?”
“有,但不能说。”宋玄机道,“明日一早有课,你该睡了。”
贺兰熹:“可我还没有睡意,怎么办。”
宋玄机:“给你念《九州史》。”
宋玄机那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贺兰熹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宋玄机长发披肩,坐于床头灯下,静静翻书的样子。
贺兰熹嘴角微扬,眼帘很快变得沉重:“我要睡了,你明天叫我起床好吗?”
宋玄机:“好。”
半月后,长孙策给贺兰熹带来了好消息——他成功拿到无咎真君准他们出入狱界的手令了。
为了拿到这份手令,长孙策不惜斥巨资从西洲运来了一壶佳酿,然后设计让无咎真君偶然路过,顺理成章地请无咎真君加入了酒局。
几杯酒下肚,长孙策一手搭上了自家院长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他和上官慎的往昔兄弟情。
同样注重义气二字的无咎真君深受感动,毫不犹豫地将爱徒痛骂了一顿:“你小子和什么人做兄弟不好,和一个叛徒做兄弟?滚,你不是本座徒弟!”
于是,长孙策不得不采取白观宁提供的建议,道:“可是师尊,此事是无情道的祝云求我的,如果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那我以后真的要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
白观宁的建议高效得惊人。为了爱徒的终身大事,无咎真君当即掏出自己的手令交给了长孙策。
翌日,贺兰熹宋玄机等五人再次聚在一起,带着无咎真君的手令,正大光明地在白天前往狱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