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一身火红色的绒毛,宛若身披徇烂耀眼的霞云,从树林中探出脑袋,用一双闪烁着灵动机敏的眼睛观察着贺兰熹。
贺兰熹察觉到它的目光,生怕惊扰了它,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面带浅笑地朝小狐狸伸出了一条尾巴。
小狐狸用湿润的鼻子嗅了嗅贺兰熹的尾巴,随即头一扭,又开始盯着白观宁看了。
贺兰熹尝试摸小狐狸的头,小狐狸倒是给它摸了,目光却依旧锁在白观宁身上,好似彻底对贺兰熹失去了兴趣。
“它为什么一直盯着小白看?”贺兰熹愤愤不平地向宋玄机告状,“我才是和它同类的狐狸。”
宋玄机:“?你好像是人。”
突然,小狐狸耳尖一动,一个优雅的起跳,猝不及防地朝白观宁扑了过去。
正在向萧问鹤学习蛇语的白观宁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小狐狸的“猎物”,只看到一道火红色的残影从他身边掠过,他胸前顿时一轻。
白观宁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什么东西?拿走了我合欢道院的令牌!”
小狐狸嘴里叼着白观宁的令牌,眨眼功夫便窜进了树林。白观宁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你拿我令牌干嘛,还给我!”
看着一人一狐消失在眼前,祝如霜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要要要,”贺兰熹说,“抢东西的狐狸不是好狐狸,我要骂它一顿,教它做狐。”
宋玄机:“你这莫名其妙的责任心从何而来。”
长孙策急得不行:“等下,你们倒是先帮我把尾巴弄好啊!”
小狐狸貌似对森林的地形分外熟悉,身形轻盈得像吹过丛林的风,普通修士完全追不上它。它时不时在前方停下,回头朝他们看来,仿佛在催促他们快点跟上。
小狐狸眼中充满鄙夷和不屑,冲白观宁“嘤”了一声。白观宁道:“它说了什么?”
白观宁问的萧问鹤,回答他的却是贺兰熹:“它说的应该是‘你们太华宗的弟子就这点本事?废物’。”
小狐狸站在树上高傲地点了点头。白观宁愕然:“贺兰熹何时偷学狐语了?阴险!”
贺兰熹气笑了:“这还用会狐语?它的眼神你看不出来嘛!”
萧问鹤气喘吁吁道:“它不是普通的异兽,寻常的高阶灵狐根本不可能跑这么快……它至少是只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啊!”
“老狐狸”一听,危险地眯起了眼,隔着老远用它唯一一条的大尾巴狠狠赏了萧问鹤一个耳光。
萧问鹤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恭恭敬敬地向狐狸行礼:“晚辈失敬!”
贺兰熹:“那我也失敬!”
祝如霜:“它在引导我们跟着它——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宋玄机:“它应该没有恶意。”
贺兰熹:“你怎么知道?”
宋玄机:“一只不寻常的神狐,对合欢道院格外感兴趣。你认为,它会是谁。”
贺兰熹愣了愣:“你的意思是……神狐之居?”
白观宁难以置信地望着小狐狸:“莫非,你就是两千年与我祖师爷——藏玉仙君结为道侣的神狐?”
贺兰熹因心怀敬意而一脸严肃:“那小白是不是应该叫他祖师母?”
白观宁道:“我才不要这样称呼他,我要称他为‘神狐大人’。”
小狐狸叼着合欢道令牌,尾巴一扬,转身跳了出去。
宋玄机:“跟上白帷的祖师母。”
六人跟在神狐身后,一路深入无尽之森。
不知追了多久,他们早已越过了无尽之森的中外层,来到了丛林深处。
参天巨树在他们头顶交织成深绿色的大网,烈日被隔绝在外,只有零星的光线倾泻而下。
鼻腔充斥着阴冷潮湿的腥味,昏暗的四周仿佛有无数双兽眼窥视着每一个外来者。不知是不是受到神狐气场的震慑,那些传说中凶猛的异兽贺兰熹等人一个都没瞧见。
拨开比人还高的灌木林,贺兰熹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幽暗深邃的景象映入眼帘。
空阔无比的浅水犹如一面镜子嵌入丛林,镜面大如湖泊,方圆百里不见任何异兽,唯有岩石上滴落的水珠时不时打破寂静。
浅水大概到少年们小腿的位置,水中间有一块石头从水面凸起而出,一枚洁白的蛇蛋静静地躺在石头上,足足有一个婴儿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