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目标,大量豢养毛兔的村落。查理约翰逊不愧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简直是个活地图,附近的地形一清二楚,省去不少时间。临时商队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处不大不小,坐落在大山深处的村落,士塞纳辅。山岭高耸入云,水流湍急,道路泥泞,车队艰难行过,有的地方,甚至需要手动开路。每年兔绒丰收季,士塞纳辅的村民格外重视,这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关系到未来一年的生活,不可马虎。为了保证兔绒收购商畅行无阻,村民自发组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经过多年努力,才有了如今的这一条泥泞道路。否则,进出只能靠腿。饶是如此,受限于条件,山路仍不好走,哪怕是混血马,也无法健步如飞,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马车队最前方,自然是皮埃罗自己本来的那一架,他和林远燃居于驭位,沿途欣赏壮阔风景。林远燃举着地图,道:“翻过前面的山,我们就到了。”皮埃罗驾着车,道:“等会儿到了村里,你少说话,他们都想兔绒卖个好价钱。开始肯定会漫天要价,看我表演。”林远燃心说那太好了,正好我不擅长此类事。“好的,我负责装深沉,显得像个老商人。”“嗯。”越过郁郁葱葱的最后一座山,士塞纳辅映入眼中,从远处看,整个个村庄坐落在群山之间,像被包围了似的,密不透风,交通如此不便,难怪兴盛不起来。未至村门,便有玩耍的小孩看见了他们,顿时睁大了眼睛,因为在士塞纳辅,哪怕只是租赁的马车,也是难得一见的。车队缓缓驶入,大人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年此时,都会有一批车队进来,收购大量兔绒,而这时,也是他们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车队边走,皮埃罗边大声试图与周边村民交流,用贝玛官语询问谁家有兔绒。口口相传之下,很快就吸引来了卖家。小村落本来就没几户人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年人,在一众村民的拥趸下,走到带头的马车跟前,皮埃罗及时刹车。“远方来的客人,你们好,我是此处的村长。”老人用苍白的语气道。他说话的时候,周围人群默不作声,很显然,这位长者德高望重。皮埃罗回以一笑:“您好,相信您该清楚我们的来意,我就直说了,士塞纳辅有多少兔绒,我们承包了!”“对,价格绝对公道。”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没存在感,林远燃跟了一句。“是这样的,往年,到我们这里来采购的商人,都没这么早到来。他们会在每年的六七月间过来,所以,现在的话,我们并未对兔绒进行采集。”老村长道。闻言,皮埃罗与林远燃若有所思。毛兔兔绒的采收季,每年五月初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按理说,他们现在l来正合适,而之前的那些商人等到七月份才来,其中有着一些门道。原因很好猜。由于士塞纳辅交通闭塞,消息不便,信息渠道单一,很容易就被商人们钻了空子。想想看,过了六月,兔绒必须剪掉,否则会影响毛兔的生长。堆积成山时,外来商人告诉你,现在货源很多,不缺你这一点,然后进行压价,村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丰收季,兔绒货源充足没错,可要说滞销也不可能,因为它的消耗量,每年也是很惊人的。士塞纳辅的村民不知道这一点么?知道。但是知道了也没办法,当地商人跟串通好了似的,类似士塞纳辅这样的村庄,他们抱起团来,集体进行压价,从而谋取更多利润。而交通不便的闭塞村庄,没有自己找销路的能力,周边,都被那些商人垄断了,最后不得不妥协。阳谋如何?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知道了内情也无法避免,这就是身为弱势群体的悲哀。所以,提前一个月到来的林远燃车队,让今年的士塞纳辅看见了一丝希望,一丝公平交易的希望。多么讽刺,公国到处都不公平。皮埃罗道:“不急,我们可以待几天,等你们把兔绒收好。”“是的,我们乐意停留,前提是货物质量能达到要求。”老村长似乎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客人。那就容许我们多筹备几天,到时候一起交货。至于你们住的地方……”士塞纳辅实在太破了,根本没有上好的客房,有的村民,甚至只能住漏风漏雨的木屋。林远燃一笑:“没关系,我们当旅行商人的,早就在马车上睡习惯了,不必操心。”与其去住破落的房子,还不如待在马车上,小是小了点,却是更要舒服。交流一番细节后,村民拥着老村长走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他们的脸上都闪烁着灿烂的笑容。笑容落在林远燃眼里,却是有股没由来的伤感。,!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底层的样子。…………伊维萨,欢悦舞厅。留声机奏着暧昧的音乐,灯光交错,人们翩翩起舞,大胆地扭动着身子。穿着暴露的女郎们,不断地将身体贴近男性舞伴,整个舞厅,散发着令人难以拒绝的艳靡气氛。舞厅中央,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穿着卫衣的男孩在肆意起舞,故意将身体与女舞伴触碰,还时不时哈哈大笑。“我累了,要去喝一杯吗?”男孩停止扭动,对女郎发出邀请。那女郎轻挑眉毛:“可以,我叫爱尔莎,你呢?”男孩并不打算告诉这个刚认识了二十分钟的女人真名:“费韦马利。”说着,他牵着爱尔莎的手,优雅地走到舞厅酒水区。“吕剑鸣,你他妈有毛病?!”两人刚要落座,一股狂风穿过人群,呼的一声吹乱了男孩的头发,刚好,也将酒水洒到了他那帅气的脸上。男孩摸了把脸,气愤地站起来,就看见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正是正主费韦马利,和班长莎柏琳娜布洛安。“你们……怎么来了,要一起喝一杯么?我请!”吕剑鸣略有心虚地说。“老师找你。”莎柏琳娜看了一眼爱尔莎说。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老子不怕妈,唯独只怕老师的吕剑鸣立刻站了起来。他低声对暴露女郎说了句什么,然后乖乖地跟着同学出去了,与此同时,好几位在舞厅中,或跳舞,或喝酒的男子见状,都纷纷起身,跟随而去。这些,全是他的侍卫,也就是保镖。“你对那个女人说了什么?”费韦好奇问道。“我告诉她,想要钱的话,洗干净,明晚去某个私密旅馆等我。”费韦见怪不怪,而莎柏琳娜则是呸了一声。“真恶心!你们楚国人都这样吗?”“不,只有我这样。”吕剑鸣轻松地说道。:()萤火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