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加压力,只用这一项就足够了。
被凡岐那双透露不出丝毫个人情绪的眼瞳注视着,男人如坐针毡,觉得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包括拙劣的谎言。
“等等!”他忽然弹腾了一下,下颌绷得紧紧的,“我刚刚说谎了,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他在说谎。
男人刚刚只招了一句话,说的还是谎话,有立场对她们下手的寥寥无几,既然不是政府,就只剩下财团一个选项。
尼斯都没来得及把刚刚的生理数据整理出来,就被凡岐下的指令停下运作。她脊背挺直,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长眉平直,神情有些冷,“除了叫你们过来盯梢,一定也少不了监听。”
男人表情变了又变,紧抿着唇,终于下定决心,“你们住的房间里,至少安装有三个监听器,客厅一个,走廊门口一个,卧室也有一个。”
“所以,现在我们的对话他们也可以听到。”
“没错。”男人咬咬牙,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提议,“或许……您可以帮我把绳子松开吗?”
凡岐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不松开也没事,我记得客厅的监听器应该是安装在花瓶里。”
客厅一共只摆了两个青釉裂纹的梅瓶作为点缀品,光是看着压根发现不了里面有什么异样。凡岐伸进去沿着瓶壁摸索着,在接近底端抠下来一枚圆圆的黑疙瘩,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男人歪着脑袋看她好奇地摆弄着监听器,几乎可以想象到对面监听者暴跳如雷的场景,如果他现在被财团的人掳走,毫无疑问会被扔进他们豢养建造的豹园里撕成碎片。
“你应该听得见我说话。”凡岐以指尖掐住监听器,语气淡淡,“我不喜欢别人监视我的一切,所以别再像苍蝇一样嗅到血腥味就嗡嗡嗡地围过来。”
监听器不是通讯器,因此凡岐也没想过要得到对面的回复,话送到就足够了。剩下的几个监听器全被找了出来,集中到一起碾成齑粉。
发现自己似乎是被遗忘了,男人侧着脸艰难地蠕动起来,试图引起注意,“那、那个,能不能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上,留我一命。”
凡岐没搭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在这一段时间里,原本温度适宜的饮用水已经完全冷掉了,她只好放下杯子。
之前在人类基地的时候还不明显,她一向是有什么喝什么,混着泥浆的污水也照样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现在一来到联邦,她居然也能很快地适应过于安逸舒适的生活,连一杯冷水也喝不下去了。想到夜幕降临时联邦高楼重厦间奢靡绚丽的硕大投影屏,据说在这里投放广告是按照秒计费的,半秒寸金,联邦就是这样的地方。
人们说得不错,享乐主义确实是轻易就能让人上瘾的毒品。
“水凉了,请您稍等。”尼斯长长的机械手臂尾端缩小成伞托状,它将茶壶置于上面,接通电流开始加热。
水温恢复到60°时,玄关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