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澜没想到这个人突然变得配合起来,主动将事情告知于他,有些诧异于他的转变。
这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件好事。
然而他也对塞西话语中的信息感到疑惑:“如果只是这个作用,为什么圣殿在这个时候急切问你索要?”
塞西的叙述里存在两个问题,其一,这种指示作用的对象,有了是让人如虎添翼事半功倍,若是没有,圣殿要找魔神巢穴也不过是需要多费些手脚罢了,并不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东西。而其二在于这个时间跨度三年。根据塞西之前的自述,他已经离开圣殿足有三年,是什么令圣殿如今才重视这件东西?
闻澜觉得塞西一定还隐瞒着什么,又或者有什么信息是塞西也不知道的。
而他也如实问出了他的疑问。
塞西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表盘实际作用是可以识别强大魔力来源,指向感知范围内浓度最高的地方。这个浓度高低的判定,一方面与本身魔力强度有关,另一方面也与距离有关。三年之前,在我尚未离开圣殿之时,我曾在城内试过开启表盘。但那个时候,它的指针并没有指向城外,而是指向了圣殿。”
闻澜诧异道:“你是说,三年之前,圣殿内已经潜入了强大魔物?这不合理吧,你们城门口不是有甄别法阵的吗?”时间性在他手上,因此不应该有玩家插手能插手三年前的事情。难道这座城中还能有其他人有能力规避那示警的法阵?
塞西沉声:“但事实确实如此。”在闻澜疑惑的视线中,他道:“为了确定这是否是表盘的问题,我出城来到北原边缘密林处再次启动表盘,在那里,表盘的确是指向的林子方向,而在我离开密林、朝着圣都走去之时,表盘的指针在某个时刻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接着渐渐转向了圣都。”
塞西试了多次,表盘给出的结果无一不在说明,它并没有损坏,它的指示是正确的,看似平和的圣都之内,已然有狡诈魔物用了什么方法避开了阵法检测溜了进来,甚至已经潜入了圣殿。
闻澜:“你是因此离开的圣殿?”
塞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不。”
“那是为什么?”
塞西:“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唯一信任的朋友,那是一位我自小便相识的朋友,一名了不起的圣殿骑士。他同样惊骇于这个信息,说会协助我调查此事,却告诫我千万不要将此事再告知其他人。然后有一天,他突然让人传信于我,说有紧要事情要与我说,让我务必前往。我去了相约的地点,等了一个黄昏也没有等到他前来,只能回到圣殿。回去之后我才得知他不久前被临时安排了一次任务。”
“那本是个……很寻常的抓捕任务,那个逃犯甚至只是个普通人,然而瓦莱却受了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而他的这个任务,却是新上任不久的维恩大祭司直接下达给他的。”
闻澜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你们这圣殿也是迷雾重重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令你无法信任那位维恩大祭司么。”
塞西点了点头:“怎么可能有魔物能避开城外的法阵毫无声息进入圣都?一定有人帮助它,而那个人在圣都的身份必定非同寻常。”
越是高位,才越有非同一般的能量。
闻澜对他提到的名字起了好奇,如果他没记错,命令方才两个骑士来索要黄金表盘之人也是这位维恩祭司:“你可知这位维恩大祭司的来历?”
塞西:“是皇帝陛下在数年之前的一次西征途中遇到的。维恩大祭司帮助陛下破除了哈衣一族给陛下施下的诅咒,陛下看重维恩的神术,而恰巧维恩也是胜利女神的信徒,于是陛下将他推荐给我的老师。”
寻常圣殿法师往往自诩神灵意志的代行者,或孤僻、或高傲,但维恩不太一样,他除了神术了得,为人处世十分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很好相处,因此十分得人信任。
于是,在四年前他的老师已经无法负担大祭司之职的时候,维恩居然以胜过塞西数票的优势,接过了这个国度大祭司的身份。
“我的朋友瓦莱死后不到半个月……我被迫离开圣殿,然而在这个时候维恩居然病了。”塞西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苦笑,“三年,他称病三年,整整三年他没有单独出现在民众们的眼前,而除了指针依旧指向圣殿,城中并无任何有关魔物入侵之事发生,我也无法再进一步确认庇护魔物之人究竟是不是他。”
“可如今听闻他身体已然恢复,而他甫一恢复,就突然对我老师的遗物产生莫名关注,我不知其中变故,但这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怀疑。”
塞西知道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与深渊抗衡,只是如今连圣殿大祭司都露出种种可疑迹象,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何人。
也是因此才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异乡之人身上。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尽全力去解决。只是我希望你们可以看在……这片土地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份和平的份上,帮我查清此事。”
闻澜没有直接答应塞西,只说有事会找塞西帮忙,便与辛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开,塞西的神色有些黯淡。
离开了塞西视线,闻澜问辛:“你知不知道三四年前,深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动?”
辛对时间没有太强概念,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想,根据记忆中望见的圣都景色的变换,推断着闻澜所说的时间。
“那一次我醒来之时格外困倦,醒得晚了些。的确感受到深渊的魔力流失了一块。”他比划了下,“大概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