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瞧我做什么呀?”
温画缇捶了他一拳,“奶奶我也不是不想住大的,只是我想了想,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刚来洛阳有的是忙事,家里太大谁来打扫呢?等住一阵后,咱们再慢慢换大的。”
长岁应是。
果然被郎君料中了。当初他还想不明白,郎君为何要给娘子留个小别院,原来早就猜到一切。
眼前这座别院叫“落山居”,温画缇刚看见牌匾,便被这名惊艳到了。不愧是教书先生,取名就是好听。
等她推门而入,更是震撼的说不出话——二进院虽不大,却修得古香古色,进门处是洛神的青石影壁,壁边以琉璃为砌。碧瓦白墙,廊前雕栏,刻着几种花与瑞兽。别院的东南角有座假山,虽不大,山石却嶙峋精美,一条清澈的涧流沿岩而下,落进鱼池。
这片鱼池早已没了鱼,壁边青苔杂草。
温画缇默默记下:明日,一定要买锦鲤来。
好在程珞给的人手还在。
这三十来个护卫帮她简单收拾了下院落,温画缇为了犒劳他们,便去洛阳的酒楼买几道好菜。一众人晚上大鱼大肉配好酒,聊着这一路行车的不易,热热闹闹,就这样过去一夜。
清静的夜晚,温画缇躺在别院床榻,听着窗外虫鸣,仍觉一切美好的不可思议。
她竟然就这样真抵达洛阳了?
没有卫遥在的夜晚,就是痛快!
温画缇舒展手臂,乐乎乎翻了个身。
床很大,什么都没碰到。此刻在她眼里,这张床就像广阔的天地,无边无际。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激情朗诵前人的豪诗,终于切身体会这种意境。
一个心花怒放,她又大翻个身
哈哈,还是没有碰到!
彼时的颍郡。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乘马车而来。他匆匆走进别院,在书房前停下。
侍从阿昌道:“宗大人稍后,小的这就为大人传话。”
阿昌刚想敲书房的门,屋里突然响起酒罐碎地的动静。虽然是常态,阿昌却还是被吓了跳,他试图低唤:“将军?”
里面无人应答。
满地的碎瓷,阿昌生怕他出什么事,想推开门却又不敢,因为将军嘱咐过,任何人不准打扰。他只好求助望向这位宗大人,毕竟是将军的堂姑父,又是刑部大人。
宗成越会了意,两步上前推开门。
一声行止没唤出口,看见屋里的情况却愣住了——只见他跌坐在地,连发都没束,凌乱披在肩上,还穿那天大红的婚服。酒坛已经碎了地,他手里却抱着一团女子衣裳。
他抱那衣裳犹如抱孩子,亲昵无比,紧贴着它不停喃喃:“皎皎,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