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默着声,什么也不说。
卫遥想起来,清早她没吃饭就来。
以为她是饿了,他很顺理成章拉上她的手,“走吧,今日有家铺子新开张,你不是爱吃肉饼吗,听说他们家的肉饼”
那时候温画缇却甩开他的手,“我不喜欢肉饼,一点都不喜欢,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知道,絮娘喜欢玉兰”
“卫遥,我讨厌你。”她丢开他的手,跑走了。那剎那他还看见,她飞快用手背擦了下脸。
当时他愣在原地,对她的话丝毫不解。明明肉饼摊前经常能看见她,每回还都要买撒芝麻的饼。为什么却说,自己不爱吃肉饼?
事到如今,卫遥突然从往事中抽回神——原来她那时是在跟他赌气。
她明明就是喜欢肉饼,却因为生他的气,谎称不喜欢。当时无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喜欢吃什么都是他自己发现的,而絮娘喜欢玉兰,却是他问了旁人再送。
卫遥只觉得心里疼,他说不上来的疼。
最近他总是会断断续续想到往事,一想到这些事,人就没了魂魄,像行尸走肉,无知觉走到她的棺椁旁。然后重复着,抽出匕首,开始划破手腕。
这样的事,在他第一次尝试自弑后,又整整发生了七次,且每一回他走到她的棺椁边,都是半夜的四更天。就好像魂中有个催命铃,催他赶紧去见她。
这样的事太过可怕,卫遥本来匕首不离身,后来这匕首便成了最容易要他性命的利器。
他没有办法,只能入夜前把利器交给阿昌。且睡前他必须喝安神的汤药,坚决不让自己在四更天的时候醒来。
卫遥现在听絮娘讲,心里疼着,这样要生要死的念头竟然又浮现了。
他急忙掐住虎口,只有足够的疼痛才能让他恢复神志。可是恢复神志之后,他就会陷入无边的落寞。
卫遥头疼欲烈,突然恶狠狠看向旁边的尤如絮,眼神凶得要杀人。“够了,你别再说了!”
太过凶神恶煞,尤如絮被他吓了跳,眼眸通红:“卫郎,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街上人流如潮,万花过影。卫遥闭了闭眼,只觉得好烦,一切烦不胜烦。
他以前还老跟温画缇说,她太聒噪了,他不喜欢,他更喜欢絮娘那样柔静的小娘子。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也没觉得絮娘安静?反而觉得好吵,吵得他脑壳疼。倘若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脑子里刚浮出这抹幻影,卫遥又立即把它强行按下。
不行,不能再想她了,他必须忘了她。否则他一定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