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准备退场,座上的城主突然出声:“先慢下。”
落下的心脏又悬起,城主从座椅起来,端着酒樽往左而走,最终竟然在卫遥那厮身边停下。
城主两手敬酒,与他笑道:“大将军能来寒舍为母贺寿,此乃蓬荜生辉,是下官的福气。”
卫遥回酒,笑容温和:“老太君六十大寿,我哪有不来的道理,城主客气了。”
于是,两人在宾客的喧声里又寒暄几句。
温画缇紧张又无语,他们寒暄就寒暄,叫她们留下做什么,看着别人寒暄?
虽然有面纱,但她还是低头,甚至不敢露出脸。
最后,城主忽然道:“方才酒间,下官见大将军时不时往舞伎那儿看,这些舞伎都是乐坊的人,乐坊在下官名下,不知可有大将军看上眼的?若有,带走就是。”
卫遥挑眉,目光往所有人转了转,遥手指向最角落低头的舞女:“就她了,我觉得不错,我要她。”
这个时候,光阴忽止,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不管说什么,她都默念无数遍跟自己没啥关系,反正找的人不是她。
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直到红娘发了急,把她从人群中揪出来:“牡丹,牡丹,大将军点你呢,快谢恩。”
她恍惚地抬头,目光突然和卫遥对上。
又仓促地别开眼。
比起她,他好像平静多了。
卫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递出手。她没接,却迅速扑腾跪下身子,谢恩告退。
她跑得飞快,好像什么也不想要,快得所有人都大为吃惊,以为这舞伎给激动傻了。
城主皱眉,下令要拦,却见卫遥抬起手。
卫遥并不出声,长身玉立,望向门口的目光稍显失落。
……
温画缇跑出去没多远,就被红娘带着人堵住前路。
红娘激动拉住她的手,“牡丹,这可是喜事啊,人家大官人指名道姓要你。晚上你去见见他,给他跳个舞,日后就能飞黄腾达了!以后我红娘,还得多倚仗倚仗你!”
温画缇心情复杂,低落又焦虑,不安且麻木。卫遥竟然没动怒,没对她喊打喊杀,他怎么会如此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知前路等自己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去。
她真的不能去!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
温画缇几乎哭出来,求着红娘:“我不去,我不去,红娘您放我走吧,我回乐坊继续给您挣钱!”
“为什么?”红娘难以理解,“你回乐坊,还要受苦受累,跟着他多好。”
“不!我不想跟他!”温画缇更着急了,“红娘,我刚刚戴面纱,他一定不知道我的脸!姐妹们都穿一样的衣裳,面纱发髻也一样,您偷偷换个人去吧,反正那位将军也不认识,一定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有个舞伎急忙跑过来,气喘吁吁:“是啊是啊红娘,既然牡丹不想去,就让我去吧!我跳得比牡丹好,也可以伺候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