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足够了。”
燃烧的香烛,刚刚飘落第一片飞灰。
曾经沧海无处寻(四)
又是一片香灰悄然落地。
“与其等待失败,不如铤而走险。”大师兄沈飞露出一抹狠毒的笑容,目光斜斜地瞄向赤药谷楚枫华,压低声音道,“趁其不备,抢来便是!”
气修九转,你以为能瞒过他的眼睛?
谢云间看了高台上气定神闲的关玄止一眼,心中无语,暗自摇了摇头。
“大师兄,不妥。三师弟一手悬丝使得出神入化,不如用最细的悬丝绑住那赤药谷小子的毛笔,凭借感应,也能知晓他的答卷。”二师姐说道。
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展流舒身上,杏林门如今不再悬丝诊脉,悬丝也就成为了一种伤人利器,展流舒自忖没有能力感知笔杆的细微移动,心中紧张,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云间身上。
“让我试试吧。”谢云间上前一步,说道,“我身子不好,闲来无事经常在藏书阁看书,对药学略懂一二,那十种仙草,我也大都认识。”
展流舒看着谢云间柔软无辜的神情,忽然想起昨夜她觑着符佰烟的强势模样,一时有点恍惚。
他一直以为小师妹温顺谦卑,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忽然有种预感,废柴只是她的伪装,小师妹绝非池中之物。
“你?一只废物,添什么乱!”沈飞满脸不耐,赶苍蝇一样摆摆手,甚至发出了几声“呿呿”的嘘声。
谢云间仍是那副柔软的神情,只是那双清澈欲滴的眼眸深处,一抹寒意悄然升了起来。
“大师兄!让小师妹试试又有何妨?”展流舒急忙说道,“你也知道,如今悬丝不用来诊脉,只用来伤人,因此只讲究力道与速度,对精度的控制大不如前,我也没把握判断别人的字迹。小师妹整日醉心书卷,对医药了解颇深,也许真的能够进入前十!”
几人说话间,香烛又短了一大截,而杏林门的目标楚枫华忽然放下了毛笔。
“都怪你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飞气急败坏,指着谢云间破口大骂道。
谢云间不做反驳,垂下眼帘,纤纤十指拾起一支毛笔,衣袖看似不经意间扫到笔架,只听一阵“噼里啪啦”之声,沈飞的脸色忽然变了。
几根毛笔飞起,墨汁飞扬,笔杆不偏不倚地逐一敲过他面部的承浆穴、地仓穴、迎香穴、攒竹穴、鱼腰穴,带着沈飞察觉不到的细微灵力,沈飞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口眼歪斜,迎风一吹,两行清泪混着墨迹,顺着他的颧骨淌了下来。
而沈飞一时失去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面部如何扭曲,伸袖乱抹脸上的墨迹,花里胡哨的墨迹伴随着歪斜的口角,滑稽可笑如同智障。
谢云间忍俊不禁,急忙移开眼神不看沈飞,杏林门人也纷纷憋笑憋得辛苦,有的低头,有的佯装咳嗽捂住了嘴巴。
这种损招,把治病改成致病,还是她跟符佰烟学来的。
谢云间从容镇定地拾起毛笔,展开了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