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时,她伸出手背对着后方摇了摇:“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别想多了,先走啦。”陈欢预备追出去的脚步猝然停下,越涛盯着门口走出去的倩影看了好一会,眼底怅惘,半晌才移开目光,“你又提这事干什么!”陈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没缓过神来,等到越涛去书房理事,她才默默把眼角的泪抹掉。-苦肉计被反将一军,越闻星也不气馁。紫苑三期的绿化做得好,绿树成荫,从门口出来,就能被榕树枝干的阴影笼罩,顿时凉爽许多。出了门后拐弯,沿着大路没走几步,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绿荫道上。青城人民的生活水平现在变得这么高了吗?没到一天她就见了两辆。她将那奢华的车辆外形好好观摩几眼,刚侧身,余光瞥见对面那栋别墅门口处走下来一个人。无巧不成书,这辆车的主人和昨天是同一个人,难怪她觉得眼熟。越闻星停下脚步,贺沉言也看见了她。他站在台阶上,西装衬衫一丝不苟,纽扣扣至最上方一颗,整整齐齐,周身气质禁欲冷淡,唯独眼神天生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微风吹拂他额间的碎发,露出额角约莫一寸长短的疤痕。她有多久没见过他出现在这里。越闻星使劲想,却始终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越贺两家的宅子之间就隔着一条小路,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到。然而她追在他身后嬉笑打闹的时光,却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了。越闻星点头朝他打了个招呼:“挺巧啊。”贺沉言侧头和身后的秘书说了句什么,后者点头走下台阶,坐进车里静候。他从自家花圃中走出来,亲自将门栓搭好。紫苑三期秉承返璞归真的思想,用木质门栏取代了铁艺,外观和意境颇得陶渊明的真传。贺沉言气质沉稳内敛,站在这如画似的景致中丝毫不显违和,反而将骨子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削弱了几分。“去前面坐坐?”他走过来,这样一比较,越闻星发现自己居然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好啊。”刚才被陈欢点明的心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越闻星的心情不算很好,话也不多,静静跟在他后面,走到位于前方十几米处的一个小亭子里。越闻星发现这还是双方长大后第一次这样独处,贺沉言不是喜欢找人叙旧的性格,自从他十六岁出国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他的样貌和气质都变了,对越闻星而言,现在的他仿佛就像个陌生人。“昨天你找我,想说什么。”越闻星想起昨晚那通无疾而终的电话,如果是在电话里,她大概会说实话。而现在面对面,贺沉言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两个人介于熟和不熟之间,想要借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哦,没什么,就好久不见了,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贺沉言目光审视,听完之后淡淡点头。他坐姿优雅,矜贵的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越闻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因为隔得近,她闻见他身上那股淡雅清冽的松木香味,与昨天在车上的如出一辙。很符合他的气质,像匿于林间的松山白雪。“宇桦好像不太喜欢你。”他说话总是不急不缓,又带着不容忽视的主导姿态。谁稀罕他喜欢。越闻星忍不住腹诽,但现在到底和贺沉言还不太熟,她也不可能把心里话宣之于口,只是附和着说:“贺公子眼光高,他看不上我也很正常。”贺沉言轻笑一声,眉目如冰山回暖:“笑话。”越闻星心口猛烈一跳。他笑起来,身后的春景似乎都逊色几分。这是在维护我吗?仿佛听见她心里的疑问,贺沉言转头看她一眼,眸光清浅,嗓音低缓醇厚,“不必妄自菲薄,你很漂亮。”我的妈呀。这还是从前那个一句话就能噎死人的冰山直男吗?你的高冷人设呢!越闻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有点小骄傲:“多谢贺总夸奖。”贺沉言看了她几秒,又道:“宇桦大概会拒绝这门婚事。”越闻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聊这个话题,她随口道:“嗯,我知道,我就没——”“如果你很想结婚的话,不如嫁给我。”他紧接着说。轰——越闻星清晰的听见脑内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来。她消化了好一会,才一字一句地问:“嫁给你,是什么意思?”很想结婚?她根本一点都不想好吗?她怀疑贺沉言脑子烧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