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寓宁内心又开始涌出无力感,她张了张口,居然没发出声音。
她重新清清嗓子,声线依旧很哑:“嗯,谢谢师姐……”
四肢仿佛都被绑上沉重的铅块,每走一步都是对身体的摧残,如同置身于氧气稀薄的高原,即便加大呼吸的幅度,也不能解除缺氧的现状。
方寓宁状态差到极点,精神恍惚,晚上和沈赫行工作的时候频频走神。
“师妹?”沈赫行的手在方寓宁眼前晃了晃。
方寓宁回过神来,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沈赫行手指敲了几下电脑,身姿清隽挺拔,“是工作太枯燥了吗?”
“没有……”方寓宁随口扯了个谎,“想到昨晚做的噩梦了。”
沈赫行侧过头,长长的眼尾挑起:“你还记得做梦的内容?很可怕吗?”
“嗯,”方寓宁手指拢紧,咬着下唇试探道,“我梦到你……不理我了。”
沈赫行胸腔震动,轻笑道:“我为什么会不理你?”
方寓宁低垂着眼,遮住眼内的落寞:“不记得了。”
她不敢说实话,不敢去赌那一丁点儿的可能性,沈赫行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即便他对她愧疚,如果她在原则上的问题犯错,沈赫行一定会抛弃她。
至于解释……
方寓宁的眼神更加晦暗,没有人有那个耐心听她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解释。
五年前她试过跟很多人说清楚真相,获得的回应只有两个字,诡辩。
回寝室躺在床上,方寓宁回想起陈靖文对她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不禁心头一紧,如果沈赫行也这么对她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关心呵护她的人也这么对她的话——
她就真的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了。
“等会儿中午有个会,你去给我开,进门记得签到。”吕尚平毫不客气地吩咐。
实习生干这些杂活就是家常便饭,方寓宁点头表示知道,吕尚平则是意味不明地哼笑几声。
中午吃过午饭,方寓宁往会议室走,进门左手边就是签到的地方,有个医生守着签到表。
她按出签字笔,在表上找吕尚平的名字。
负责签到的医生见方寓宁这么年轻,蹙眉道:“你是谁?”
方寓宁回答:“我是五病区的实习生,我是替吕尚平老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