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赶忙把楚勤带到就诊室,拿出蘸着碘酒的棉球擦去已然干涸的血迹以及汩汩冒出的新鲜血液,此时狰狞的伤口才展现在众人眼前。
楚勤刚才并没仔细看自己的手臂,此时乍然见到这深入骨肉的伤口也是一惊,原本已经被痛觉麻痹的神经此刻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诊室的空调开的生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勤觉得自己伤口处灌入一阵又一阵凉风,顺着绽开的皮肉钻进骨头缝里,他哆嗦了一下,面上一片惨白,唇色也褪得极淡,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小伙子这拿的什么划得?怎么这么不小心?”处理伤口的医生看着他表情痛苦便问道。
“不知道。”楚勤老实回答,说真的,他当时光顾着推开姜俭了,根本没注意当时对方拿了什么。
“刀吧。”楚勤补了一句,他不想让医生觉得自己太傻。
姜俭在身后突然说道:“碎玻璃片。”
“啊,我说呢,这伤口怎么这么不规则。”医生简单处理完渗在手臂上的血后,“你这个有点麻烦了,我刚才看到你伤口里面应该是有些碎玻璃渣,而且”医生停顿了片刻,转身去台面上拿了一把镊子。
“严重吗医生?”楚勤听到姜俭站在自己身后问道。
“还行,你手还有感觉不?”医生手里拿着镊子在伤口处小心地移动着,他问楚勤。
楚勤试着动了动手指,“有”
“等会有点痛,你忍一忍啊。”医生拿了瓶生理盐水,准备冲洗伤口。
楚勤眼前出现一只手,他奇怪地看向姜俭,对方正看着自己,沉默一会后道:“你要是忍不了可以抓我的手。”
楚勤不愿承认,但下一秒剧痛就教他做人,“卧——”
楚勤看着近在咫尺的手臂,憋住了气。
疼痛时最管用的方式其实是憋气,是一种欺骗脑子自己已经挂了的方式。
但楚勤终究还是活的好好的,因此憋气也撑不了多久,楚勤猛地突出一口气,咬牙坚持。
正好第一轮生理盐水已经冲了过去,但医生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上第二轮。
刺痛给了楚勤一激灵,热血直往脑袋上冲,烦躁感陡然而生并且迅速占据意识的主位。
受不了了,对不起了同桌,我现在看见东西就想咬。
看着似乎越来越近的手臂,楚勤张口便咬。
头顶上发出一阵细微的闷哼,姜俭面色却不变,甚至将自己的手臂更加往楚勤那侧靠了靠。
他自小便是不愿麻烦别人,甚至可以说有些时候姜俭会可以疏远人群,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去无尽的麻烦。
手臂上传来阵阵的痛感并没有影响他分毫,但他心里却是如同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此刻压得他无法呼吸。
低头看了一眼正紧闭双眼眉头紧皱的脸,姜俭再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只能给人带去麻烦。
愧疚和不安将他包围,哪怕此刻急诊涌了不少人进来,但他还是感到一阵孤独。
头顶明晃晃的白光将他紧紧笼罩,但自己的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这一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