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望了过来,许明月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了他的窗前,熄灭了那支烟,“你一向是好学生,长大了倒学会抽烟了?”
“我不抽烟。”周应淮轻轻挥了挥手,弄散了她眼前的烟雾,“只是偶尔有想抽烟的心情,就点一根放在那儿。”今晚,他有些低落,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却刚好见到了扛尸体的一出好戏,不免朝她那边多看了一会儿。
“我不关心你的心情,我只是想问一下,可以把窗户关上吗?”
闻言,周应淮拦住了她想要关窗的手,好奇问道,“为什么?”
“深夜一个人靠在窗边抽烟,整得和电影里一样忧郁,还故意开着窗让对面的人看见,那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在说快来安慰我。”
“往夸张了说,兰若寺的女妖就是这么勾引过路书生的。”
“我不好奇你的秘密,但你也不能这么考验八卦群众啊。”
说完了这些话,她转身要走,周应淮却突然将身子探出窗外,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这么走了?”
许明月立刻退了一步,“你千万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在你的定义里,我们不算朋友,都是成年人了,要尊重彼此的价值观。”
其实,她有点介意这个不是朋友,尽管,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周应淮不记得这件事了,不明白她为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不是不想说,既然是朋友,就不该让别人成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他的声音清润,在这样的夏夜里,更显得温柔,“治愈别人是很辛苦的,被治愈的人不可以索取。”
高中时,见儿子和姥姥亲近,曾美仪有过带走儿子的念头,被拒绝以后,曾经说过一句话——什么叫你选择的亲人,不过是你在吸他们的血,靠他们提供的情绪价值填补你的空虚。
即使周应淮很想依赖某个人而活着,从对方那里获得安全感,可是,不允许自己变成曾美仪所说的情绪黑洞,靠吸取他人能量而填补内心。
而这样的观点,许明月第一次听到,她这样活泼的人,大多数朋友都喜欢和她相处,甚至称呼她为“小太阳”,尤其是前任,每一次心情不好,一定需要她的陪伴。现在想想,这种需要,并不一定是出于喜欢。
一瞬间,许明月有些动容,她认真想了想,才轻轻开口,“你可以在你的分寸之内,讲给别人听。”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关心眼前的人,无关于其他,“被一个有分寸感的人需要,我想,是身为朋友的运气。”
周应淮静静望着她的眼睛,如深海的黑珍珠,在夜里闪着明亮的光泽,“好,那我存起来。以后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你来兑现。”
“你真的不想说?”
“不是不想告诉你,是答应了替别人保守秘密。”这时,烟刚好燃尽,他打开了办公室的灯,问道,“你有没有吃过土豆烀鸡架?”
漫画工作室的茶水间有一些炊具,几个小朋友经常凑在一起买菜做饭。
周应淮将土豆洗好,切成了小块,和冰箱里剩下的鸡架一起放进了锅里,没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