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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云山之下,密林染遍了冰霜严寒,斑驳月色透不过隐隐绰绰的枝头。
一道清瘦身影立于林间,不多时,对面又悄然显出颀长白影,最终幻化成人形,长眉凤目,气质斐然。
书祈珒一身并不整洁,袖沾染了赭红,束起的发微乱,可风骨仍旧,端肃挺拔,寡冷得不近人情。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半册残卷我看过,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忽而,静谧密林间刮出一道哂笑:“怎么,三百年了,还没参破其中玄妙吗?师兄,不妨我指点你一二?”
讥刺的语气飘渺却如万顷重石,将书祈珒引以为傲的自恃碾在脚下。
书祈珒藏在广袖下的手攥紧:“我是不会给你的,且不说你如今的身份,那东西本就不该在你手里,况且,你要做的事,与我曾经又有何两样?”
“以己及人,你宋弋清所行之事,又能比我好多少?”
宋弋清耐性全无,怒目圆睁:“我的事,无需你来置喙,给我!”
静默的对峙片刻,谁也没有贸然轻动。
书祈珒也丝毫不留情面:“想要救他,痴心妄想。”
他尝过的折磨,他也要让宋弋清都尽数遭受。
墨玉眸子勾起自嘲,湿红眉眼下,尽是灰败:“这算是你的报复吗?”
终究是宋弋清耐不住磋磨:“既然不给我,那我就自取。”
“你打不过我,从前都是我让着你。”
蓦地,宋弋清又是一记勾唇讽笑,旋即,又不疾不徐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挂在一旁树枝上,又束起披散的青丝。
窈窕身姿尽显,却有几分清瘦,可眉眼间的凛冽与恣傲,不容小觑。
“师兄,你又怎知从前的我,未曾对你留手?”
刀锋铮然,剑气纵横于天地间,碾得林间万物嘈杂,争相逃窜,银月晦暗,更是照不出清晰人影,只见两道难以捕捉的斑驳残影,厮杀于天地间。
弹指间,湮灭如烟,又在顷刻后,猝然闪现,如此往复,不多时,胜负即定。
书祈珒足尖悬浮于竹梢,镌刻面容似难以置信,冷蔑的瞥着体态飘逸如仙,手指利剑的宋弋清。
宋弋清更是给了他沉重一击:“师兄,从前不过是我让着你罢了,竟真让你觉得,自己的修为远在我之上。”
“不可能!”
“我从小就跟着师父修道,比你早入门十余年——”
“我承认,起初我并不如你,但逐渐发现,你的十年,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