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薄唇轻抿,点漆似的眸黯淡无色,声色略冽:“戚明轩说得没错,倘若这天下该有人出来阻挡这场杀戮,那一定是我。”
轻尘:“你挡不住我。”
宋弋清:“但你也杀不死我,不是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与我的争斗就不会终止,假以时日,囚仙环我自己可以解,所以最后要么是我杀了你,要么是你废了我。”
“轻尘,你我从一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
轻尘轻嗤,竟真笑了,却不欲多说,他本就不善言辞,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宋弋清和戚明轩二人联合,都与轻尘实力天差地别,可倏然间,一股陌生的剑气闯入占据,是一位模样清秀正直的年轻人,不多时,又有人相继上前。
戚明轩被打趴无数次,鲜血如注,精神恍惚,瞳孔涣散到无神,脚下踉跄,却仍能站起身握剑,使出剑招,往日宋弋清交给他的,他都学会了,还能配合宋弋清。
轻尘不欲伤宋弋清,可奈何宋弋清次次搭救旁人,以身作挡,致使轻尘耐性全无,猩红的眸底失了本色,逐渐遍布血色,脖颈与额间更是青筋暴起,浑身都透着被魔气喰食的狂暴,那一瞬间,他不再主宰体内魔性,而由最原始的恶劣驱使。
这一次,戚明轩能明显察觉到轻尘的暴戾。
几人伤的伤,死是死,未等他稍作喘息,宋弋清被轻尘提溜起,扣住了肩胛,指腹又擦拭去唇边血迹。
“和我作对,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他们。”
宋弋清笑比哭难看:“可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下一瞬,戚明轩顿感悬空,脚下难以着地,脖颈几近分筋错骨,身首分离的痛感令他头颅都快爆裂开来。
“光靠你们这群蝼蚁,根本就伤不了我分毫。”
可在顷刻间,更为浓烈的压抑萦绕,是比轻尘身上更凶残桀煞的魔性,却对他没有敌意。
听觉尤为清晰,是脚底踩在阶梯上的声音,平稳又沉闷,逐渐逼近,那股煞气也越来越浓,饶有将人吞噬的吮吸感。
“那再算上我呢?”
雪至人归
伴随那道声音来的,还有既降的霜雪,天寒地冻,浓霭无光,霜雪凛冽,飘散的雪絮迎着呼啸的风,剐到宋弋清被冻得发白的面颊上。
下雪了。
熟悉的嗓音犹如天籁,一人踽踽独行而来,浑身裹挟着腥臭气,破旧的衣裳被魔灵的血染成了黑红色,裸露的肌肤上血肉还未好完,就连那张容颜,都由以往的清隽,被邪气浸得阴冷郁结,却多几分萧索。
阔别多日,徐子澜的棱角愈发分明,菲薄的唇干涩到发裂,眼睑染血,锋利的眼皮凝着鹰隼的冷戾,好似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犬,一滴黑红的血顺着下颌淌下。
他太过窘迫,可无一人会在意他的狼狈,正道的人将他视为救世主,宋弋清与戚明轩,更是对徐子澜死而复生而惊喜愕然。
他没有食言,待到下雪时,他真的会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