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谢晚隔着衣袖与我交握的双手,他在坚定地把他的爱意传递给我。
我已成他的软肋,那他的这条路就不容易再走下去了。
他会分心,会患得患失,会被人拿捏掣肘,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将会功亏一篑。
就算旧案能够得已昭雪,一切也不会那么清白。
但我没有动作,我怕任由他牵着我,任由他挡在我面前替我承受风雨。
我总是贪恋人和人之间的温度。
“陛下。”
他的紧张在意,通过指尖力道,和盘托出,我越过他的肩膀去看陛下,正好能看到陛下金冠上的那颗红宝石,
“陛下怕不是忘了,她也算是贵妃娘娘的远方侄女,把她收作郡主,更名正言顺些。”
手里的那封手书,支离破碎却又被强行愈合,条条裂缝穿梭在字里行间,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我通过刘东延的手抄拓本,忙活了四个通宵,伪造的皇后手书。
但这是我写的,只要是我写的,那就是假的。
假的,就上不得台面。
“陛下,万不可再拖延!”
“陛下!”
“陛下,早做决断!”
……
“倘若你能让她亲口同朕说,说自己心甘情愿,远嫁和亲。”
陛下总是喜欢抛个台阶出来,里子面子都想要,“朕只允许你一个人去。”
随后,他从案几上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旨意递给荀公公,他的眼眶微微润湿,不知是不是也沾染了殿外的淋漓雨汽。
可他不承认自己有错,因为帝王永远没有错。
雨过天晴。
屋檐上的雨滴也掉落干净,树叶被洗刷地能透出本来的翠绿,娇花残败,花瓣零落。
地上零星小水洼,像是数面镜子,我却看不见我的脸。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看着谢晚,应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他的目光柔和带着倦怠。
“三月十二,花朝节。”
他旁若无人地牵过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
“你女扮男装在画舫的船舱里看画师作画,你嫌弃他画功太差,画不出花魁万分之一的风姿。他一激将你,你直接气得提笔就画,落款闻柳公子。”
他话里裹挟着淡淡的笑意,我记忆里模糊的画面随之清晰:“那你何故被人追杀?”
“我那时候在画舫约人相见,我还没进房间,就看见有人叩门找人。”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是商贾人家的正妻来此捉奸。”
“捉奸,可不需要舞刀弄枪的。”我板着脸,在他手心拧了一把。
“所以,该是我行踪暴露,惹人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