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帝京却忘了重新部署,此事也是我考虑不周。
但发生了这件事,我也断不能再留她。
我掺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出京。”
之后,我将计就计,假意被许允均捉去。
此事谢晚不同意,我磨了好久,他才勉强应下。
陛下让许允均将我幽闭在长春宫。
谢晚就易容装成许允均的手下,一路押着我踏进长春宫的大门。
之后又日日翻进宫里来瞧我。
每次都带着许多吃食,闹得我腰都粗了一圈。
除夕夜那日,他更是过分。宫里人多眼杂,宣德殿欢聚一堂。
长春宫的火都烧了好一会儿了,他捏着我腰间软肉,气息微喘,逼着我喊他名字。
我好像是喊了。
毕竟太热了,那火烧的。
——
我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烫。
书灯火苗曳动,却照不化陛下眸中寒潭。
他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
但我总不能编造出一个合他心意的答案:“贵妃性子傲慢,陛下诘问时,她必然会破罐子破摔。”
他背往后靠,同时伸手将折子往前推远几寸:“那你猜猜朕会如何处置她?”
左右不过我一句话的功夫,他的声音又回归平静。
密闭的空间,烛台滴蜡,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民女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
“殿前陈情,远嫁和亲,火烧宫闱,当街拦路,这其中你有哪一件没参与?”
我犯下的罪过从他口中说出来,桩桩件件皆可称之为大逆不道。
“按我朝律法,十恶之罪该如何论处?”黢黑的眼眸没有喜怒,就像无止息的暗涌永远浮不上无边深海的水面。
除去那次兄长的接风宴,陛下几乎从不失态。
即便是这次晋国公当面揭露,他依旧保有天子威仪。
是陛下低头了么?
不是的。
当自己的罪过被当庭揭发,而揭发者仅仅只是一只蝼蚁的时候,愤怒就是皇权不容置喙的震慑。
当大势已去,皇权旁落之时,愤怒是最没用的懦弱。
高位者总是在在运筹帷幄时,谈笑风生。落下风时,强装镇定。
陛下也是。
风雪拍打窗棂,闹出不小的动静。
我垂下眼,不欲与他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