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倒没什么特别反应,拿着酒肉坐在一旁看电影去了。原本该是热闹的庆功宴,现在变成了三两人的闲聊会,其间滋味,可能只有“亲爱的”乐队成员自己才能体会吧。陆斐斐坐在闻星阑身边。他正在拿着手机看什么东西,她好奇看去,手机上显示出好几块地毯,美金标价,价格不菲。联想到刚刚酒液撒了满地闻星阑眉头都不皱的模样,陆斐斐笑出声来。她靠着他的肩膀,小声说:“我以为你不在乎。”闻星阑说:“不能扫了你的兴。”“所以把洁癖收了收?”闻星阑点头,说:“派对结束,我还要换沙发和餐具。”陆斐斐失笑,她没想到闻星阑已经洁癖到如此程度还要完成她的心愿。陆斐斐说:“要不然我亲自下厨对你表示感谢吧?”闻星阑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突然变色,他说:“你这是想害我还是害死我,我竟然分不清了。”陆斐斐又好气又好笑,想要捶他一拳解气,半天又落不下手。她收了手,佯装生气坐到了另一边。闻星阑说:“上次是谁把橙子扔在微波炉里热糊了。”她抿唇,半天没出声,好容易挤出一句:“不是我。”“半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还要亲自下厨,我不想冒险。”说完这话,闻星阑将陆斐斐又拉回了怀抱里。他说:“其实冰箱里还有一盒松茸,等他们走了,我给你做松茸焖饭?酒室里还有酒厂新送来的黄酒,你尝尝配方?”他的右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摩挲,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柔。陆斐斐想,他这副口气哄人,即便有天大的怨气都会消散,更何况她现在一点气也没有。陆斐斐甚至都没办法做出假意的推拒,她点头,模样娇气,惹得闻星阑笑出声,还在她的鼻头上轻刮了一下。不多时,陆斐斐听到了蒋钦的声音。她的脚边倒着好几只空掉的红酒瓶,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此刻的她站起身来,走路有些摇晃。她跌跌撞撞朝戴克走去,身后跟着方沐白。方沐白想要扶住蒋钦,却被她一把挥开。蒋钦在戴克面前站定,说:“戴克,我问你一个问题,和爱不爱过没关系。”戴克抬眼,两人对上视线。陆斐斐的心像是落了一拍,空荡荡地没个着落。她似乎格外能体会蒋钦溢于言表的情绪,此刻的蒋钦,肯定在和自己做一个决断。“你说。”戴克说。“当初你为什么拒绝了出名的大乐队邀约,选择我的乐队?我以为你不是个追逐名利的人,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要做好音乐。”蒋钦的肩膀颤抖,但她的声音极为平静,看起来有些分裂。“这是两个问题。”戴克说。“多一个都不舍得回答吗?”蒋钦问。“我只回答一个问题。”蒋钦一手按在心口,说:“为什么想要离开?”“没有为什么。如你所想,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人。”戴克说。“即便乐队散了也没关系?”蒋钦又上前一步,她略略弯腰,和戴克对上视线。陆斐斐离得不远,她清楚看到蒋钦的眼里有泪。“没有什么是不能重建的,理念不同,早散早好。”戴克说完,拉着黎千起身离开。戴克经过陆斐斐的身边,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神情微妙,像是嘱托,又像是释然。陆斐斐竟然看不懂这样的神情。等大门关上,忍了很久的蒋钦终于忍不住了。她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平日里的蒋钦最在意形象,可现在她不管不顾,一味哭得痛快。陆斐斐上前半蹲在地,蒋钦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肩头顿时透湿,蒋钦的呜咽几乎传到了她的心里。陆斐斐能懂蒋钦的眼泪。戴克不仅仅是恋人,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更是乐队里的灵魂人物。队伍不比其他,队员更是仅次于家人一般的存在。蒋钦和戴克在一起快三年了,她怎么可能接受戴克的突然离开?想到这里,陆斐斐又看向闻星阑。她以为自己在闻星阑处尝尽苦楚,一辈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可重逢之后,闻星阑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模样。她的苦似乎被甜一一溶解稀释,变成了别样的滋味。可是谁也无法预料,自己下一段人生到底是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陆斐斐抱紧了怀里的蒋钦,企图分出一些勇气给她。【47】偏爱不管蒋钦如何伤心,她也不能停下脚步。两日后,蒋钦接到公司总部电话,要立刻赶回去洽谈合约和演出的事宜。陆斐斐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两天,蒋钦眼泪一擦,说:“不是说情场失意工作得意吗,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