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明存闲适坐在正?中的交椅上,身后是副栩栩如生的猛虎出?山图,手中正?端了?碗滚烫的茶水,他徐徐用杯盖轻拂茶面,俊秀的面容,隐藏在氤氲腾起?的水雾后,让人看不真切神情。
徐温云暗吞了?口唾沫,而后紧张屈膝转手,超前俯身,给他请安。
“妾身,见过郎主。”
郑明存挑眉望她一眼,只先慢慢抿了?口杯中茶水,直到她保持请安姿势了?许久,身形都有些微晃动时,他才给身侧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瞬间福至心灵,由那绣架上取下根银针,阒然向前,二话不说,就将它狠狠扎向阿燕的胳膊。
阿燕吃痛,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抖若筛糠,惊惶道?,“郎主饶命。”
徐温云大惊失色,眼见管家还要动手,立即跪趴着?挡在阿燕身前,抬头颤声问道?,
“郎主何?故如此!阿燕她做错了?什么,为何?要用针扎她?”
郑明存由鼻中呲出?了?声,只垂下眼眸冷觑着?她,语调不疾不徐,带着?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的矜贵。
“夫人属实过激了?。
奴仆而已,猫狗一般的玩意儿,心情不好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哪儿有什么为何?的。”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郑明存哪里是在责罚阿燕,这生生就是在隔空抽徐温云的脸,家人和阿燕,不过都是他用来威胁她的工具罢了?。
徐温云心知郑明存必是忘见了?方才箭赛场上那幕,所以心中不忿,才在此处拿她的婢女开涮。
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了?他,只能放下尊严跪在他身前,俯身匍下。
“都是妾身惹得郎主不快,也是妾身管教下人不善,妾身该死,还请郎主恕罪。”
郑明存眼见她服软低头,终于觉得气?顺了?些。
他摆摆手,将管家与阿燕驱了?出?去。
“夫人快快请起?。
否则你外头那个能百步穿杨的相好,见你在我这儿受了?此等委屈,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真真是久违了?的阴阳怪气?。
徐温云暗翻了?个白眼。
她倒不至于认为郑明存是在吃醋,只不过以为他是在嫉恨陆煜箭术绝佳罢了?,毕竟眼前的这位容国?公府嫡长子,文虽成,但武不就,那手箭术莫说两百步以外了?,只怕五十步开外都甚是勉强。
心中想?是这么想?,可?面上却将身子愈发俯低了?些,小心翼翼分?辨道?。
“……外头的污糟,岂能与郎主相提并论?不过就是个混迹江湖的草莽,由郎主嘴里说出?来,都是污了?您的嘴。
我对他不过逢场作戏,与郎主才真正?是夫妇一体,暂且委身与他,也不过是为容国?公府在谋划前程。”
郑明存伏低身子,还在试探,
“其实就方才那么瞧着?,他武艺实属高强,对你又倾心得很,你就没?想?过将一切实情全盘托出??指不定他哪日?就能将我一箭射杀,与你远走高飞呢?”
。
郑明存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怕就怕弟妹要给他陪葬,且以她对陆煜的了?解,道?出?真相后,指不定头一个死的就是她。
在这屡屡的逼问下,徐温云开始有些不耐,但还是挺直了?身子,直视着?郑明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徐温云指天发誓,但凡动过这样的妄念,我不得好死。”
“郎主还不明白我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