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摆架子是吧?
行,待会儿就让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这话才将将说完。
“轰隆隆隆”,万里晴空中,雷声响彻天际,紧接着如千军万马轰鸣而来,道辉煌雪亮的闪电,当空劈下,仿若要将天空撕裂成两半。
暴雨似天上银河决堤,倾盆而下,雨珠洒落在地,又密又急,像无?法由中间断裂的透明?珠帘。
这是场猝不及防的滂沱大雨。
此等情况下,车马难行,压根就没办法再?继续赶路,好在马镖头押镖经?验丰富,对?这一路都甚为熟悉,向队前领车的车夫交代。
“前方?两公?里的山坳转弯处,有个可避雨的破庙,朝那?儿赶!”
镖队的车架熙熙攘攘挤破庙门口,雇主们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雨水飞溅的泥泞中,躲在伞下,率先进入庙中躲雨。
镖师和仆役们,忙着照料车马,一团慌乱,徐温云被那?急风骤雨吹得东倒西歪,身姿歪斜躲入破庙中。
绣鞋踩湿,裙摆浸透,袖摆和衣襟也都被雨水打透,紧紧贴在身上,黏腻得让人不适。
徐温云先是甩甩身上水渍,又取出巾帕擦擦面上雨痕,垂头就望见了帕上沾着的脂粉痕迹,叹了口气,“这雨但凡早下两刻钟,都不必浪费这脂粉。”
“……夫人现下先将其他事放放,您向来体?弱,可别淋了雨受凉,奴婢尤记得车架柜中备了件氅衣,这就给您去了来。”
阿燕抛下这句,就不顾徐温云的阻拦,将竹伞撑开扭头冲入了雨幕之中。
这庙虽有些残破,可却甚大,能容下整个镖队人马,待外头打点妥当后,陆陆续续又有许多镖师涌进,四周变得拥挤起?来。
徐温云后退着给大家让地方?,行动范围越缩越小,最终被挤到了廊檐下。
秋风一吹,身上的凉意也越来越明?显,她只能缩着肩膀入鹌鹑般,双臂互搂在一起?揉搓取暖。
忽听得传来抖擞氅衣的声音,而后传来一股温暖,将她由上而下笼罩住,徐温云原以?为是阿燕回来了,立即扭身回眸,却是陆煜。
“陆客卿……”
她身上的衣裳几乎湿透,紧贴在肌肤上,愈发?凸显了曼妙的身姿,额间发?尖淌着水,顺着清艳的面庞滑落,眼睫沾着湿气,眉眼漉漉,有种洗尽铅华的素柔之美。
陆煜多想就这么将她搂入怀中,可身周都是人,又想起?她提起?要人前避嫌,生生将这股念头压制住了。
“……那?头烧了篝火,周娘子可去暖暖身子。”
徐温云原以?为陆煜还生着气,不会理会自?己,未曾想到他竟会主动关?怀,为她披上氅衣。
那?是件溜光水滑的黑色鹤氅,沾染上了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气味,混杂着松木的清香,徐温云闻在鼻中,瞬间觉得安心不已。
此举无?疑是种关?怀示好。
果?然。
果?然这男人心中有她,所以?才这般舍不得见她受冻,来为她披上氅衣。
徐温云原本是该得意的,毕竟她压根未费吹灰之力,就又引得了他的怜惜,可望见他此时的样?子,却很难滋生出那?些阴暗扭曲的念头。
他混身上下也近乎被雨水浇透了,深色与浅色交织,在他天青色的衣料上洇下水渍,衬得男人如水墨画中的仙人。
剑眉星目沾了雨珠,显露出些难得的狼狈。
“陆客卿随我一道去吧。”
分?明?是这世间的两个最亲密之人,却以?种格外生分?且客气的僵硬姿态,一前一后行至篝火旁。
暴雨带来的慌忙,已经?早就被揭过去了,此时宽阔的寺庙中,已烧了约莫四五团篝火,大伙儿都趁着这难得不用赶路的休憩时间,或谈天说地,或闭目养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