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各房都心知肚明,所以当下在?宴上,就开始对徐温云热络起来,以往眼睛长在?下巴上,远远望见她扭头就走的那几个女眷,一时间都变得温言细语,笑脸盈盈起来。
气得何宁回到寻蘅院,就将手中的帕子狠狠一摔,胸口起伏,粗声?恶气道,“一个个都惯会见风使舵,都是些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鼠辈!”
“不是?她有孕这?么久,早不说晚不说,偏等各房齐聚一堂时说,可?不就是擎等着出风头么?还偏偏在?我说话之时作呕,说她不是故意针对我都不信。”
何宁宣泄一通之后,又沉着脸懊丧起来,“还有那对翡翠手镯,那原本是我的物件儿,郎君你可?说过的,我腹中这?个是大房中的头胎,只待瓜熟蒂落之日张嘴去要,父亲就必会给我的,谁知现在?竟成了她的物件,呜呜呜呜,这?如何能让人?心甘?”
眼见何宁这?般沉不住气,郑明华心中有些不喜,也因着她平日里这?几分矫揉造作,他更喜欢去隔壁温婉柔顺的庞姨娘房中。
可?为?着她腹中的胎儿着想,免不得也要将她搂在?怀中好好抚慰。
“凡事要往好处想。三嫂这?一有孕,操持中秋筵席那档子事儿,大房不就可?以彻底甩脱了么?否则就算你怀着孕,也免不了要去搭把手的,我可?舍不得你那般受累。
且就是对玉镯罢了,我命人?再去珍翠阁再给你打只更好的,必让你满意。”
何宁又在?他怀中拧着身子扭了扭,才算是终于?被哄好了,可?不知为?何,将此事细细咂摸一番,心中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六郎不觉得三嫂这?胎有些蹊跷么?
他们夫妇三年?都未曾有孕,之前也传出些风声?说三哥他……可?就在?父亲考虑袭爵人?选之时,我初初怀孕的当口,三嫂竟后脚就有喜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倒像是,为?了爵位刻意怀上的……”
郑明华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下,眉峰一挑,神色开始肃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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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竹院。
方才在?筵席上,徐温云实实在?在?做了回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到筵散离席时,还有好几个女眷借口顺路,想要送她回来,不过都被她寻了借口一一婉拒了。
以往郑明存将她推出去借种求子时,她其实很?不能理解,不就是个孩子么?哪怕就算是没?有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活不下去?
可?怀胎前后天差地别的待遇,这?才有些让徐温云咂摸出味来……难怪郑明存能够生出那么疯魔的念头。
说到底,郑明存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切都因“权利”二?字受趋势,被蒙蔽了心智。
徐温云发自内心不喜欢如此权衡算计的生活,却也无形中被只大手一步步推到了这?一步。
她和郑明存都不无辜,都是一丘之貉,若论起来,只有陆煜是无辜受害,被牵连其中。
说起来,陆煜算得上坦荡。
就算知道她接受不了通房的名分,也是直言不讳,单刀直入,处事从?不拖泥带水。
其实他们两个。
她内心阴暗,为?保全自己?欺骗他人?感情;而陆煜则专制霸道,用个通房名义来贬低看轻她,又那样无礼凶蛮……二?人?落到此等局面,或也是应该的吧。
徐温云轻按按那枚被随身携带,隐在?裙后的玉玦,鼻头不禁涌上些酸意,只是还不待她生出些更多感慨,院外传来阵脚步声?,郑明存回来了。
徐温云眸光越过窗橼望去,只见郑明存昂首阔步跨入院中,脚步轻盈,生态自若,瞧着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直直就入了书房。
徐温云定了定神,心中纠结了几息,端着那对装着翡翠玉镯的匣子,轻身软步朝书房走去。
她先是在?门?口敲了敲门?,得到郑明存允准之后,提起裙摆踏入房中,小心翼翼将手中的匣子埋首奉上。
“郎主,这?对玉镯贵重无比,放在?妾身处不妥,若是哪日粗手笨脚磕碰坏了,妾身委实担待不起,特来问过郎主一声?,是要入到您的私库中登记造册?还是承去德菊院由婆母保管?”
郑明存眼底一哂。
所以她以为?是自己?看中了这?镯子,不过是拿她怀孕做幌子,向父亲讨来的而已?不得不说,识相太过,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