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中秋。
原本是阖家团圆,花好月圆的日子,荣国公府却?透出些不?对劲儿。
徐温云听何宁说,以往每到中秋,阖府上下的妇人们都会团围在一起做月饼,和面,揉馅,压纹,蒸烤,做好之后分食给阖府的下人。
可今日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午膳,都是由小厨房做好,由奴仆们端送到各房中的。
郑明存自昨日下午出门,整夜都没有回来,虽说二人确是貌合神离,徐温云也算不?得容国公府真正的媳妇,可现在她腹中怀着孩子,在京城中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容国公府了。
她遣阿燕出门打探消息,两?个钟后,阿燕才轻手轻脚回来了,小脸吓得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不?仅是咱们容国公府,整条永安街都跟死寂了般。
门房方才悄摸和奴婢说,隔壁房御史突发?暴毙身亡,礼部具尚书不?知?所踪,御林卫总使由马上跌落……接连不?断出了好几桩蹊跷事情,家丁们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蹲守在府中的各处出入口?呢……”
徐温云听得心慌,只吩咐下去,让人守好院门,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
当夜。
圆月如盘,清辉的月光洒落大地?,将巍峨的皇宫,显得愈发?磅礴大气?。
金漆雕龙,琉璃作凤的宫殿中,半人高的宫灯随着夜风飘动摇曳着,宫娥们裙摆翩翩,捧奉上各种各样?的精致的佳肴美酒,轻置宫桌上。
中秋夜宴,天子与臣同乐。
病重在床,已口?不?能言的皇帝,也由太子做主,披着松散不?合身的龙袍,被推到了宴上的主座上。
太子一身明黄蟒袍,坐在右侧偏中的长?桌后,眼?见朝臣都到得差不?多,便开始发?难。
“煜王何在?
我朝素有中秋祭月之礼,天家子孙该齐聚一堂,对月祈福,一则祈祷父皇龙体康健,鼎盛春秋,二则祝祷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孤早就在一月之前,就给皇族子弟发?下宫贴,现下旁人都到了,怎得独煜王还未到?”
太子眸光骤紧,
“他如此不?遵不?敬,忤逆狂悖,可有将天家祖制放在心上,可有将父皇与孤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引得朝臣纷纷附和。
“煜王反骨桀骜,论罪当诛。”
“仗着有几分军功在身,虎符在手,煜王已不?听朝廷调令许久。”
“煜王心怀不?臣之心许久,陛下不?可纵容!”
“煜王如此行径,不?配做皇族子弟,臣等请谏,褫夺封号,削其兵权,将为?白身,派御林军去漠北将其押送回京!”
此言一出,席上群臣纷纷附和,太子自得之际,却?又瞧见素日里唯命是从的郑广松并?未符合,心中不?由生了几分迥异。
不?过眼?见一切都在朝预料中发?展,太子也并?未想太多,他立时站起身来,长?长?的袖摆一挥。
“诸君言之有理。
孤这?就代皇上下诏。”
此时远处宴席传来微弱的劝谏声,
“太子三思,削藩事关重大,须得皇上亲自定夺,您若立下此诏,便有越俎代庖,僭越皇权之嫌。”
太子嫌这?人有些不?知?趣儿,莫非看不?出来,他就是要趁机踩死煜王,让他永无翻身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