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已重新修整一新,可因着这几日郎主不在家,妾身便也不好随意布置,使得里头现在还空落落的,郎主住起?来也不方便。
需要如何打点,还请郎主示下。”
提起?那间书房。
郑明存难免又?想起?那日在房中发生之事,舀粥的指尖一顿,面色微沉了沉。
那日之事,他并未惊动徐温云。
一则,他知道一切都是?那个蠢货自作孽,徐温云并不知情。毕竟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最是?知道自己的忌讳,绝不会,也绝不敢撺掇嫡妹做出这样的事。
二则,也是?最主要的一点。
他确是?说不出口,此事应该如何说呢?说那蠢货肆意勾诱,发现他患有不举隐疾么……实在太过?丢人。他恨不得所有知道的人,都如那个蠢货一样再也张不了嘴,又?岂会再捅漏到徐温云面前去?。
到底是?身怀有孕之人,那些腌臢之事,他顺手也就?处理了,便容她少费几分心思罢。
这些念头在脑中过?了遍后,郑明存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又?想起?她的问题,只?淡声回答道。
“书房之事无需你操心,我已全权交给由鸣打点,若有何需要,他自会同你请示。”
徐温云闻言松了口气?。
毕竟这位爷不是?好伺候的,书房又?是?他常住之地,万一有何处打点不周到之处,只?怕会吃挂落。
还是?容他自己做主的好。
这头。
荟芳院。
自从徐温岚被?撵回衡州后,徐温珍生怕容国公府诸人,觉得徐家的女儿都是?没规矩的,所以行?事愈发小心。
若不是?每日上?午,姐姐邀她去?后院中散散心遛遛弯儿,徐温珍半步都不会离开荟芳院。
今儿个也是?,若非国子监放旬假,徐绍回了容国公府,姐姐特?意命人唤他们去?涛竹院用膳,徐温珍也还是?会一如既然,窝在房间里做针线活儿的。
正在路上?走着,正碰见几个家丁搬着杂物迎面走来,眼见着徐温珍,便稍稍往旁让了让,结果脚底趔趄一下,箱中的东西哐啷掉了一地。
前面打头的扭头望身后望,他只?道了句,“你们先走,不必等我。”
眼见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另还有些零散着的,写了字文的纸张飘落,徐温珍便好心蹲下身来,帮着那家丁去?捡。
那家丁眼见她穿得素净,瞧着不像是?个正经儿的主子,便只?以为是?哪个院里的女使,张嘴同她随意说道。
“郎主兴起?,前儿个将书房全都修整了遍,这些都是?些无用的物件儿,让我们都拿去?烧掉呢,姐姐若瞧着有喜欢的,便拿回去?一件半件,无妨的。”
郑明存书房中的东西,自然都是?顶顶好的,徐温珍将那些物件拿在手里,心中只?觉得有些可惜,不禁弱声问道,“当真要全都拿去?烧了么?”
家丁心虚讪笑两声,徐温珍便立即回过?味来,他们理应都会将这些物件留下自用,又?或者是?拿去?府外转卖。也是?瞧她心善,所以才愿意舍给她个一件半件。
地上?物件收整得差不多,家丁干脆翻开那口薄箱子查检起?来,数了数后松了口气?,念叨着,
“幸好,都没磕碰着。”
徐温珍望了眼,竟在里头看?见个无比熟悉的宽阔文具袋,她眸光微顿,抿唇轻声问道,“那个袋子料子那么好,瞧着都还是?崭新的,也要烧了么?”
家丁“咳”了声,只?道了句,
“是?郎主的交代的,正听?得他同近侍说呢,道这么寒掺的东西,就?算放在随行?的小厮身上?都碍眼,没得让旁人见了丢人……”
徐温珍听?得这声,心脏猛然漏跳一拍,脑中嗡嗡作响,只?觉空气?都变得有几分稀薄,心头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使得她原有些苍白的脸色,一下胀至通红。
家丁想着要追上?同伴,没有再看?她,只?道了声,“多谢姐姐,小的先当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