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郎快吃。
待会儿菜都凉了呢。”
就好像埋藏在水下的万年冰山冒了个角,而后又迅速沉入海底,恢复了表面的风平浪静。
短暂的龃龉后,厅中的气氛缓和了过来,李秉稹很快将这丝不愉快抛诸脑后,将心思放在眼前令他十指大开的宴席上,用?过膳后,又赶紧往宫中处理积压的政事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辰哥儿也被乳母抱着,由隔壁郑家?后院的偏门,穿行回?了别苑。
辰哥儿是乳母看着长?大的,所以孩子对她也很是亲近,有什么话也从不藏着掖着。
所以刚出了郑家?的门,他揽着乳母的脖子,眨着扑扇扑扇的大眼睛问。
“乳母,李伯伯今日下午还会来么?”
乳母面上显露出几?分为难,只道了句,“哥儿问奴婢,奴婢其实也不知道。若能抽出身,或许会来吧,不过也说不准的……”
辰哥儿没有听到?肯定的答案,脸上肉眼可见有些失落,在沉默几?息之?后,又追问了句。
“那您可知李伯伯家?底如何?”
乳母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个小?小?孩童,好端端为何操心起这些来。不过乳母向来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且如今能跟在别苑中伺候的,不仅对李秉稹的身份心知肚明,也多?少?清楚些两个主子之?间的纠葛。
现在孩子既然张嘴问了,乳母便也老实回?答,笑着唏嘘道了句。
“论说你李伯伯的家?底呐……
那可厚着呢,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辰哥儿瞪圆了眼睛,颇有些吃惊,不过他抱着严谨的态度,还是追问了句。
“那比起方才上门拜访的伯伯呢?
他们两个比起来,谁的家?底更?厚?”
辰哥儿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毕竟母亲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华服首饰,妆屉中的珠宝数都数不过来,几?乎每个月都会去珍翠阁采买一次,若是今后再嫁的郎君养不起她,那是决计不可以的。
乳母终究只是个仆人,并?不知许复洲的身份,不过倒也不重要,毕竟无论谁的身家?,也越不过的当?今皇上去。
“自是你李伯伯家?底更?厚。”
辰哥儿眸光亮了亮,而后又问。
“那李伯伯他有没有孩子呢?
若有的话,有几?个?”
倒只有一个,就被抱在怀中。
乳母笑笑,讳莫如深道了句。
“据奴婢所知,除此之?外……”
乳母将怀中的辰哥儿轻掂了掂,“其他没有孩子。”
辰哥儿小?小?年龄,哪里能听得出什么暗语,只听到?那最后四个字,心中又欢欣了几?分,然后就在乳母怀中吃吃笑了几?声。
回?到?别苑后,辰哥儿被乳母放下的瞬间,就撒丫子直直往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