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一到,由巷口处远远传来吹拉弹奏的热闹丝弦声,宾客们都哄闹了起来,府门口还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孩童,女使们将手中的喜糖一样,孩子们一通哄抢……
个个嘴上都道着恭贺的词语,整条巷子都是喜气昂然的氛围。
象征性的拦门之?后,弟弟徐绍将身着红灿灿喜袍,头顶了红盖头的姐姐徐温珍,背上了停在府门口的花轿,而后攀着马鞍,长腿一掀垮骑上马,做起了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徐温云眼?见歪柳巷这头料理妥当后,随后也坐上车架,跟在长长的花轿后头,来到了肃国公府。
她现在只?担心一桩事儿。揪着指尖的巾帕,“去问了么,父亲与嫡母的车架,按理说昨儿夜里?就该到了,怎得直到现在都还没入京?”
这话刚说罢,打探消息的小厮,气喘吁吁跑到了车架前,“夫人,徐老爷夫妇二人为了入京参宴,在路上赶得太?急,夜里?车架翻入了暗沟,人虽没事?儿,可?耽误了行程,只?怕是要赶不及了……”
听到这话,连阿燕都悬起了心尖,急急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待会儿三拜天地的时候,父母若不端坐在高堂怎得行?”
订婚订得急。
成婚也有些仓促。
其间所有事?务,都是靠着飞鸽传书,与远在衡州的徐兴平沟通的。做为父亲自是不想错过儿女婚事?,收到消息的瞬间,就立马由衡州出发了,可?以?说得上是日夜不休在赶路,谁曾想临到京城,却生了这样的变故。
徐温云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可?她实在也是无法,只?得定定心神,攥着巾帕道,“……再等等,还有小半个时辰,必然等得及的。”
可?一直等到花轿绕街完毕,两对?新人双双入了肃国公府,并立在富丽堂皇的厅堂之?上……
却还未等到徐兴平夫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戴着冕帽的礼仪官抬头看看天色,面上显露出些为难之?意,上前几步,朝端坐在右侧上位的肃国公夫妇呵身道,“国公爷,国公夫人,若是再耽误下去,恐就要误了吉时。”
肃国公微颔颔首,正准备发话说立即举行仪式,此时立在厅堂中的徐绍,跨了一小步上前,态度恭敬道。
“二位尊长,我有一言,不得不说。
今日双喜临门,是我们徐氏姐弟的大喜之?日,如若母方亲长未坐高堂,就结了这门亲事?,不仅于礼不合,且我与四姐也无颜面对?徐家的列祖列宗。”
“虽说家中双亲因?路上出了变故,未能及时赶到京城,可?我们姐弟的二姐却在场。
俗话说,长姐如母。自小到大,二姐就对?我们姐弟帮扶甚多,可?以?说如若没有二姐,就没有我们姐弟今日。”
“……所以?二位尊长,可?否容二姐端坐高堂,暂行父母之?名,受我们四人一拜?”
这话音刚落,站在右侧的新娘徐温珍,就由红盖头下,传来了轻柔的符合声,“我亦正有此意,还望两位尊长成全。”
徐温云匡扶弟妹,事?事?尽心的美?名,在场者大多都听说过。可?让肃国公府的嫡子嫡女,给个刚和离夫人弯腰行礼,未免有些失了公侯豪爵的风范。
所以?肃国公并未立即答应,只?沉默几息过后,轻问了声膝下的那?对?儿女,
“……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陆修齐在那?身花团锦簇的衣装下,面庞显得愈发俊朗,他此时无甚所谓耸耸肩,“我没意见。”
而站在左侧,身型玲珑的新娘陆梓涵,在红盖头下,略带了几分急促爽利脆声,吩咐下人道,
“还不赶紧将二姐扶的到主位上去?吉时快过了,凤冠太?重了,快快行礼拜堂!”
这火急火燎的语气,甚至能让人联想到红盖头下,是一张何等急不可?耐的脸……众人闻言,善意哄笑了一阵。
肃国公夫妇无奈对?视一眼?,他们这嫡幼女自小娇惯,脾气实在不小,成亲过日子,果然就该寻个如徐绍这样的厚道性子。
徐温云万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遭。
她原是坐在下首位观礼的,就这么着猝不及防被人夹着胳膊,架到了左侧的主位上,为让仪式顺利进行,她倒也并未推脱。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