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悄怀疑她在敷衍自己,但是又觉得对方似乎很认真。谢不菲看了一眼手机,拿起手边的军帽扣在她头上,语带笑意:“时间到了,回去训练吧。”帽沿挡住了虞悄的眼镜,被对方从地上拉起来,视线一片昏暗。她急急喊道:“学姐!”谢不菲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出声:“好可爱啊。”虞悄:“我看不见路了。”谢不菲轻轻牵起她的手:“那我带你走呀。”掌心相贴,十指紧扣。虞悄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被稀里糊涂地拉出了几十米。失去视觉后,其余的感官变得非常清晰,手指相触时轻微的痒意,暖洋洋的阳光晒在后颈上,还有来自谢不菲的身上淡淡的花香。她忽然想起之前的问题:“学姐,你的香水是什么花的味道?我一直闻不出来。”“铃兰。”须臾的沉默后,她听见谢不菲轻快的声音。白天紧张的高强度训练结束,许多人又累又困。或许是看大家实在提不起兴致,教官索性把晚上的训练都改成了拉练军歌。唱歌总比站军姿走正步好哇,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表现得非常地配合。夜幕降临,天空如同一匹漫无边际的黑色幕布。绿荫场上坐满了人,塑胶跑道周边缀着一盏盏明亮的路灯,仿佛陆地上的繁星。一班新来的教官性格和善,国字脸,看上去三十来岁左右,笑起来时两个大酒窝显得格外热情,正在抑扬顿挫地指导着大家歌。“来,跟着我再唱一遍!团……结就似泥……量——”学生们仰头跟着一起唱,坐姿东倒西歪。有人大声说道:“教官你口音太重了啦,我有点听不懂诶!”教官闻言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看你的口音也有够机车啦。”底下笑声不断。虞悄盘腿坐在青草地上,也跟着一起笑。歌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和隔壁班级正式「斗歌」,先说一段垃圾话,然后一个班唱一首,谁唱得声音大就是老大。一队唱《团结就是力量》,一队唱《咱当兵的人》,好不热闹。大家最开始还有些拘谨,礼貌地等对方唱完一段,后来好胜心膨胀,开始不讲武德,你一句我一句地抢歌词,音浪一浪盖过一浪,操场上满是快活的空气。姚如冬和二班同学连斗三首歌,像个趾高气昂的公鸡,下台就蔫了,精疲力尽地倒在虞悄肩膀上:“咳,我不行了,好累……”虞悄把水壶递给她,说:“喝点水。”陆芸笑道:“我看你明天不止腰酸腿疼,连嗓子都要哑。”姚如冬咕咚咕咚喝完水,哼唧道:“我不露一手,谁会知道身为麦霸的真正实力?”她看了看陆芸,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好很多了。”陆芸抱着膝盖,双眼明亮,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上去装了热水,还贴了暖宝宝。”姚如冬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惊喜道:“哇,真的热乎乎的耶!悄悄你来摸摸!”陆芸连忙躲开,笑骂:“滚滚滚,周围这么多人呢!”虞悄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一片笑闹声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哎哎!谢学姐来了!”方才欢快的空气陡然沉寂了片刻,一班的学生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虞悄。姚如冬唯恐天下不乱:“哇——”众人:“哇哦……”听取哇声一片。虞悄面露茫然:“……”陆芸:“悄悄,谢学姐是来找你的吧?”虞悄:“不是吧。”她想了想,说,“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姚如冬:“你俩关系那么好,如果她不是来找你的,还能找谁?”虞悄摇头,目光干净得像一湖清水:“不知道啊。”姚如冬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一问三不知呀!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没想着多了解女神一点?”虞悄顿了一下,说:“没有。”虞悄其实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和谢不菲之间的关系距离挺舒服的,不远不近,不会太过侵犯私人空间。以往她朋友很少,习惯了独来独往,和一个人变得亲密反而让会她感觉不自在。但谢不菲不会给她带来不自在的感觉,很好地游离在社交距离之外,却又在合适的时候靠近,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姚如冬问:“你就不想主动一点吗?a上去!看你这副捂不热的样子,我都担心她有一天会觉得你不在乎她。”虞悄迟疑了一下,莫名开始怀疑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冷淡。就算是朋友,也需要一来一回地交往,但这段关系里,几乎都是谢不菲在主动靠近,自己的确表现得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