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春喜的声音便焦急地传来:“藕小主何必如此?世子身子不适,你们这般贸然带他出去,若是吹了风受了惊,出了什么事,担待得起吗?”话音刚落,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就突兀响起:“大胆贱婢!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与藕小主说话?还不赶紧滚开!”说着,那门上的帘子便被人胡乱卷起,发出啪的一声。紧接着,一道袅袅娉婷的女子身影款款走了进来。馥橙身在内室,隔着老远都闻到了脂粉味,只觉被扰了清静,有些不高兴。他起身下了床,正准备穿鞋出去瞧瞧,却陡然听见门口处传来了两道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明显都是女声,听着还似乎格外痛苦。馥橙误以为是春喜被欺负,忙随意穿了鞋往外走。哪知,他方走出内室,绕过屏风往外看,就见门边不知何时闪出来两名陌生的黑衣侍卫,不仅一人一脚毫不留情地将那宫装丽人踹了出去,还很是镇定地转身,朝他下跪行礼。“属下见过小世子。”“世子可是被吵醒了?还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呃……”馥橙有些茫然,没有应,他探头看了一眼侍卫身后的景象……就见宫装丽人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此刻皆被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形象全无。那丫鬟还好只是被踢得翻了个跟头,磕破了头。而那所谓的藕小主……姿势不太雅观也就罢了,打眼一望居然没瞧见亵裤……春喜此刻好好地站在一边,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馥橙默默收回了目光,拖着绵软无力的步子回内室,声音轻缓道:“无事,让人走吧,别吵着我。”他三辈子都是母胎单身,不适合看这种场面。作者有话说:春喜:太子要将世子送给俞相,世子定然不喜听到俞相的名讳,所以俞相做的事一概不说。俞寒洲(送玉送厨子送太医送暗卫给美人献殷勤依旧不配有姓名):……绿茶本质那两名黑衣侍卫乃是俞寒洲手底下的靖安卫,平日里多是在暗处秘密执行任务。这回被特意派来保护馥橙,他们除了偶尔现身帮着春喜照顾馥橙之外,始终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神秘得很,想来地位不低。可今日同馥橙不过短短一照面……眼见着那孱弱多病的美人公子着一袭月白色衣裳,扶柳一般安安静静地站在屋里,光华初绽。垂落的衣袖甚至连最后一抹雪色的指节都遮了去……满头青丝如云随风轻拂,纠缠着衣袖缠绵不去……分明是极为素净的装扮,却根本压不住那过于秾丽的艳色,当下勾得人神魂出窍,直叫那两靖安卫无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细看少年容色。随即,一向来去如风的暗卫竟自觉跪了下去,以臣服的姿态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恭敬和无害。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一幕,包括清楚暗卫来历的春喜。众所周知,普天之下也就当朝兵马大元帅俞寒洲能使唤得动这靖安卫,只因靖安卫原本不属于朝廷,而是来自于江湖的各路能人异士组成的民间组织。当年老皇帝忌惮于靖安卫的实力,又实在担忧自己性命,不敢明目张胆将其取缔,只得派了最信任的俞寒洲,前去将靖安卫招安。而俞寒洲也确实没辜负老皇帝的期望,不过一年就招安成功,给靖安卫其中的头领封了官职,集体收编朝廷。老皇帝本以为自己多了一条保命的臂膀,哪知这靖安卫谁都不理睬,只听命于宰相俞寒洲。对于帝王而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不知俞寒洲承诺了什么,不过半个月,老皇帝便转忧为喜,不仅不再计较此事,甚至将靖安卫悉数交给了俞寒洲管辖,从此不再过问。之后也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偶尔老皇帝想要什么得不到的珍奇玩意,靖安卫还都能给找来,因此屡得帝王封赏。如此特殊的一股力量,却被当成侍卫派过来画舫保护馥橙,甚至未曾提前知会过太子……这俞寒洲抱的是什么心思,当真令人不敢深想……不止是春喜这般觉得,此刻被踹倒在地的藕荷,同样认出了靖安卫身上特殊的黑色腰牌。她越想越心惊肉跳,一时看着那两名靖安卫,哪还敢出声质问?只恨不能立刻离开这里,赶回去跟皇后娘娘禀告此事。可馥橙对这样的特殊优待浑然不知,他也实在意识不到自己的相貌气质有多出众,甚至都不知道叫起,不过随意看了一眼,就回去了,很是骄矜冷淡的模样。屋内一时静得有些过了,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