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有些惊讶地看向太宰治——对方这么严肃的表情可不常见,张开口问道:“太宰先生,今天的委托很麻烦吗?”“不是委托,”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也带着令人意外的冰凉,“园原小姐她被人袭击了。”“什么?!”沢田纲吉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但是比他反应更夸张的还是这间办公室里的最后一个人:“杏里她为什么会被袭击?是谁干的?!”“冷静一下,纪田君。”太宰治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右眼旁边的皮肤,“这么短的电话我们不可能马上就知道所有的情报。现在该做的事情是立马出发,前往医院。”几人连忙匆匆换好鞋子,向着园原杏里所在的医院赶了过去。“非常严重的贯穿伤,”一脸严肃的医生这么向忧心忡忡的几人说道,“而且由于救助不是十分及时,恐怕恢复过来的话要很长时间。”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医生抿了抿嘴:“……不过另一个被送过来的女生更加严重,她也是你们的朋友吗?”“不,她是砍人魔,是这起案件的犯人。”江户川乱步神色冰冷地回答,“她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我现在就要去看园原杏里。”医生有些为难:“但是她在重症监护室,没有允许的话……”太宰治将手上的调查许可证递给他看了一眼。对方后半段话立刻拐了个弯:“这样的话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园原小姐她明天就会转到三楼的普通病房。”想了想,医生还是加上了这一句。一行人跟在医生的背后向重症监护室走去。这熟悉的一幕又让纪田正臣呼吸急促了起来——当年自己的女友被敌方组织伤害后,自己迎来的也是这副场景。“纪田君,虽然我说过你对折原临也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但是实际上那只是个玩笑。”静静走在他身前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出了声:“你对折原君的恐惧不是因为对自己女友的感同身受或者怜悯,而是自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后怕。”“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吧,”纪田正臣蹙着眉头,身上终于有了当年作为“将军”时的压迫气势,“你和那家伙都一样,嘴巴上说着什么爱着人类,最后却以看他们的悲剧为乐,都是恶趣味十足的人渣。”说话间,病房终于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江户川乱步回过头,橄榄绿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他:“我不喜欢人类,因为他们都太愚蠢了。我也不喜欢人类创造出来的可笑悲剧,因为愚蠢的家伙只能创造出愚蠢的东西。”纪田正臣猛地向前几步,伸出手就拽住了侦探的衬衫领子。他的眼睛坚定地与对方对视着,内里仿佛有愤怒的火炎在燃烧:“这话说的和那家伙也没什么区别,你给我闭嘴。”“该闭嘴的是你。”太宰在纪田的手腕处轻轻一捏,就让少年不得不松开了手。江户川乱步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领口,抬眼看向这场闹剧——“作为拥有的情报量最少的‘普通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和乱步先生指手画脚?”太宰挑着眉毛,语气依旧是轻浮的,但是黑沉沉的眼珠里却透出浓重的不屑来,“知道的最少,想做的却最多,纪田君,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愚蠢最天真的一个。”显而易见,太宰治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沢田纲吉作为这几个人里武力值最高的一个,目睹了本来就貌合神离的纪田与二人组的决裂过程后,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在旁边医生惊愕的眼神里点燃了火炎,语气也冷淡下来:“你们几个都给我闭嘴,冷静点。”所有人都因为压倒性的武力威胁暂时性地屈服了。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园原杏里身上。隔着玻璃,纪田正臣只能见到对方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少年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昏迷中的少女好几分钟,突然一个转身,越走越快,转眼间就离开了其余三人的视野。沢田纲吉一愣,刚刚跨出一步想要追上去,却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抓住了。他回过头,看见抓住自己的是眼睛依旧盯着园原杏里的太宰。男人转过头对他微笑了一下,马上又回过头看向病房内:“沢田君,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呢?”江户川乱步戴着眼镜,全程没有移开视线哪怕一秒。等到太宰说出这句话,他才把黑框眼镜给摘了下来,闭上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沢田看了这两个严肃的男人几眼,有些犹豫地反问:“难道不是砍人魔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