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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伸出右手来,轻轻地放在了透明的镜子上。镜子里熟悉的男人便被这样遮住了左眼。“太宰,你的姓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模一样啊。”等终于稍微熟悉了一些以后,国木田独步便向自己的临时搭档提出来老早就有了的疑问。毕竟“太宰”这个姓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尤其在横滨这地界,几乎所有对暗世界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而如此坦坦荡荡将自己的姓就这么介绍出来,就算是把自己挂靠在了侦探社的名下,这也难免透露出了一股怪异。国木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严肃着声音问道:“你是和港口……”“没错,”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太宰治就非常顺理成章似的接了下来,“我和港口黑手党的那位首领的确有些关系。”如此堂堂正正的态度,反而让国木田独步稍微打消了某些负面的怀疑情绪。他和太宰治面对面坐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馆里,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来:“难道说你和港口黑手党的那位也是同卵双胞胎吗?!”“不是,是异卵双胞胎哦。”太宰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这个秘密可是能够撼动整个横滨的级别,国木田君你还不快把它记下来。”等到男人真的埋下头准备往自己的笔记上面写时,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俏皮着语气说道:“骗——你的。”国木田独步一下子就直接握断了自己手中的笔:“太宰治!!你这混蛋!!!!”咖啡馆内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了。刚开始还有人好奇太宰究竟干了什么,把素来正直的男人给气成这样;到了后面,因为国木田独步生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众人甚至都能够完全忽视他愤怒的咆哮声音。太宰治还坐在座位上悠闲地晃着腿,用着自己向来荡漾过头的语气回答:“是国木田君太单纯了的错吧?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和那种身处高位的人有关系才对,能认识一个乱步先生就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啦。”这里的“乱步先生”当然不是指现在还待在侦探社里的那位。国木田独步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都在疯狂地震。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因为乱步先生的保证,我相信你这一次。快走吧,你之前不是缠着织田非要今天下午和他一起去出任务吗?”太宰治拖长声音答应了一声,在国木田无奈愤怒的眼神里给他道了个别:“那拜拜咯。”说完这句话,男人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门外正等着他的织田作之助那边走了过去。织田作之助见他终于过来了,便对着太宰治点了点头。太宰治便也一脸兴高采烈地抬起手,对着男人打了个招呼——这态度不知道比面对国木田的时候好了多少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双标人中的双标人,顶梁柱级别的令人讨厌。两个男人都没说话。织田作之助向来不喜欢主动说多,而往常活跃跳脱的太宰治也斜着脸,眼睛里带着某种几乎浓烈成液态的情感——不似火焰也不似波涛,反而同深海底的凝固海水一般暗沉沉地滞留在男人的眼里。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从横滨的标志性河流的上游走到中游了,太宰治才轻轻地开了口:“织田作,你知道有个关于点灯的故事吗?”织田作之助摇了摇脑袋。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想起来侧过头没看向自己的太宰治是看不见的,于是他便张开口回答:“没有。”“开头是说有一位贤者应邀去宫廷里去进行讲座,”男人很是不正经地开始描述起这个关于灯的故事来,“而尊敬贤者的国王在他回去的一路上都点好了灯。”说到了这里,太宰治却蓦地停顿了一下。男人缩了缩脖子,像是因为横滨有些过于凉爽的秋风:“夜晚的风很大,所有的灯就都吹熄灭了。”织田作之助听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故事:“贫者一灯?”“诶,不愧是有在好好写书的作家呢,织田作。”太宰治兴致盎然地摇了摇手臂,“没错,就是那个‘只有一个一心仰慕着贤者的人所留的灯还亮着’的可笑故事哦。”织田迟钝地点了点头。虽然男人并不觉得这个故事有哪里可笑,但是向来不喜欢过分干涉他人想法的态度却让他沉默地应了下来。“多可笑啊——”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而凉爽的秋风将这絮絮低语带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耳边。男人蹦蹦跳跳地在河堤旁走着,说出来的话却同他的动作完全不同,混杂了许多几乎碎裂开的理智来,“明明拥有更好的东西,最后却因为外力不得不就这么被迫丢掉,还要感谢着说‘啊——我好歹还拥有着最后一盏灯,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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