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身着黑色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点了点头,“太宰先生经常遭到刺杀袭击,所以不需要再对我作出额外指示,只用就地解决掉就好。”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随波逐流的……”说到这里,他又在沉默的两人的视线中停住了嘴,有些不耐烦地道:“那我就作为五大干部之一对你下达命令——你可以听从,也可以不听。”“等到芥川君过来的时候,我不会和他交战。”青年脸上带着“快点给我好好结束”的烦躁表情,“把他控制住然后带到最高层的天台上面,这就是你的任务。”“告诉他,芥川银也在那里。”中岛敦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三人都能看到灰色的「罗生门」在自己的视野中乱窜了,他才答应下来:“我明白了。”而一切以少年为先的泉镜花见到他听从了乱步的命令,才跟着也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大楼最高层。两名长相几乎完全相同的男人正面对面地坐着。“我还以为你绝对不会来了呢。”左眼绑着绷带的太宰治轻笑了一声,将自己的左半边身子靠在了椅子上,“毕竟——”然而他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太宰给同样阴阳怪气地挑衅了回来:“毕竟你没有乱步先生,也从来没经历过‘书’上未有记载的世界。”男人从鼻子里面发出来一声嗤笑,“就连短暂得不行的那一次都是因为我和乱步先生的怜悯。”两人同步地抬起眼睛,看了对面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眼。此时他们俩的想法完全相同:这家伙还真够讨厌的。“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现在侦探先生不也是背弃了,来到了我的手下?”太宰治的气势比另一个自己更加诡谲深沉,显得有些喜怒无常,“既然是嫉妒了的话就乖乖说出来吧,毕竟我也不是看不出来。”“啊,没错,我的确有在悄悄地嫉妒着你。”太宰将两只手的手肘抵在大腿上,十指同面前的男人一样交叉起来,“不过并不是你自作多情地以为的这个原因,而是由于你马上就要迎来的结局而已。”……坠楼,然后迎接最为心心念念的死亡。太宰治深知“自己”并不会阻止自己。相反地,他现在可能正恨不得自己快点去死,好保证织田作之助的安危吧。不过,太宰口中的“嫉妒”也并不能算作是完全的谎言。想到这里,太宰治突然悠悠地叹出一口气来:“我当然会把你们两个送回原来的世界,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如果今天之内你们再不离开,这个不稳定的世界就要开始崩塌了。”“啊,我知道。”太宰垂下眼睑,语气冷淡地回答,“乱步先生之前已经告诉我了。”“不过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件事。”男人用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上半透明的指甲以后,才接着问道,“你之前对乱步先生说了‘过于坦诚不一定会更好’的话题吧?”“没错。这只是小小的人生建议而已,毕竟我的一生里充斥着谎言与欺骗——你不也是吗?”太宰治面无愧色,理直气壮地回答,“而且这的确也是我的真心意见,是为了你们两位的幸福未来。”“因为说到底我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乱步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自然不会对你十几年的计划有什么阻止的行为。”太宰这么说道,“相应地,你也不过是我们两个的陌生人而已。”“那你不如把它当作是好心陌生人的谢礼?”“好心的陌生人。”太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也是,太宰治怎么可能会有良心。”为了斥责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让人不顺眼的男人,武装侦探社所属的太宰治已经不在乎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这件事了。他伸出一只手臂,道:“还回来。”“不要。”太宰治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就直接拒绝了,“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好好满足一下临死之人的心愿吗?”“我这不是正在尊重你准备去死的心愿吗?”太宰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却更冷了,仿佛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把弹珠还回来。”“你还真在乎这东西啊。”太宰治挑起了眉毛。太宰勾起灿烂的笑容回答:“没有哦,在乎这颗弹珠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吧,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先生。”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地把手臂收了回去,明目张胆地宣告了自己的胜利,“我不需要了,毕竟这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你就拿着唯一的战利品去死吧,最好死透一些,免得又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