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睡安稳后,伸手去捏他十指紧扣的手指,虽然动作很轻,但是手松开的时候君彦还是醒了,睁开眼看了看,迷迷糊糊的撒娇。“晏之,你不要走~”“好,我不走。”感觉到那话中的宠溺,君彦十分安心。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抱着他的一只手臂,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了。君彦被噩梦吓着了,一晚上都睡不好,只要怀里的手一动,他就会立马惊醒,需要一阵安抚才能重新入睡。辅政王一直守着他到三更天,才终于有机会脱身,只不过外裳被君彦抱得紧紧的,看来是讨不回来了。他掖好被角,活动了一下胳膊,起身出去。小顺子在门口打盹,一听到脚步声麻溜的爬起来恭听着。“好好侍奉陛下,莫要让他再醉酒了。”随后顿了顿,又道:“去将我之前落在这里的披风取来。”小顺子用余光一瞥,见他只着一身白袍,被陛下扒了外裳……你不可以拒绝第二天,天还未亮,几个月以来形成的生物钟迫使君彦醒来。他迷糊了好半晌才从头疼中想起来昨晚上的事,快速坐起,抓着怀里的衣服看了看,一脸懊恼。然后,再做贼似的拿到面前嗅了嗅。上面有着清新的皂角味,还染了点木质的沉香,是辅政王身上的味道没错。他一直都很喜欢辅政王身上的味道,温和,可靠,让他心安。他近乎贪念这种感觉,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初遇晏之的那一天。那日正是雨后天晴,他爬上院子里的歪脖子树去摘桃子,刚摘了一兜准备下去,远远看着个白衣人影缓缓而行,不禁看呆了。走近了才发现,那男子俊美得让人难忘,眉眼都是极为温和的模样,但看上去有些忧愁,全然不打量周围的环境。要走到树下时,那人似有所感,抬头看来。穿过繁茂的枝叶和累累果实,两人突然来了个对视。这让偷窥的君彦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就从枝丫上栽了下去。辅政王也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疾走几步展开双臂。下一刻,他扑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他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大,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好安心。晏之肯留下来陪他胡闹半宿,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正在他开心得埋头猛吸的时候,小顺子打帘进来,珠帘哗啦一声,惊醒了他的幻想。“额……陛下,早朝要开始了……”君彦也有点尴尬,连忙放下衣服,起床洗漱穿戴。要出门时,他又回头看了看叠放在床头的黑色外衣,唇角微微勾了勾——他忽然有了个好主意。当天早朝,君彦一改常态,不再发呆发愣,而是认真听着辅政王说话。不过似乎太认真了,他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辅政王。专注中似在暗咬后槽牙,隐约有几分决然和得意,但很快都被他抑制住了,只剩嘴角那几分似笑非笑的笑意,看上去有点诡异。百官们莫名其妙,辅政王也被盯得一阵不自在,咳嗽了好几次。“辅政王说得是。”“辅政王觉得如何?”“就按辅政王说的办吧!”在小昏君的一句句批准下,今天的早朝很快结束。百官散去时,天已大亮,辅政王站在勤政殿的大殿外,有些犹豫。今日君彦那副模样,让他有些担心。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小顺子小跑着过来了,气喘吁吁道:“辅政王,陛下请您……请您去一趟御书房!”辅政王前去御书房,进门就看到君彦在案台上写着什么,打眼一看,是张精致的黄色锦帛。他垂下眼帘拜见。“起来起来。”君彦拎着绢帛的两角吹了吹,看向默不作声的辅政王,疑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做什么?”辅政王便老实问道:“陛下在做什么?”“皇后我已经选好了。这是我草拟的封后诏书,你看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拿给首辅过目吧。”使用国玺需要皇帝和内阁首辅还有辅政王都在场才行,这诏书没盖国玺,还不能算作是真正的天子诏令。但是辅政王俯首接过来时,却觉得手中的锦帛有千斤重。明明已经决定了将他推开,为何又在这时充满了不舍与失落?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君彦傻眼了——他等着辅政王有趣的反应,但没想到他居然看也不低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捧着诏书就要走。“喂,你不看啊?”辅政王顿住脚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背对着他,语气如常的道:“陛下选的,一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