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要路过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折腾了半天，居然忘了顾御洲那瓶“罗曼尼康帝”。要是贵的得几百万，不是小钱。
她犹豫了一下上前拦住他，“酒钱，忘了给你。”
顾御洲个子很高，一米九的大个，她截住他的时机晚了些，以至于他们之间现在的距离过分近，大概只有半米。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身高差让他半耷着眼皮，看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他凝视了她半响，唇角扬起抹讥讽，“还得加个微信发你卡号？”
宋枝意忽地手脚冰冷。
意思是宁可不要钱，也不想跟她有瓜葛？
她睫毛颤颤悠悠地垂下，双腿僵站在原地。
顾御洲单手插兜，冷淡地道：“不用给了。”
宋枝意身侧的手指微微抖了下，她现在连躺在他通讯录列表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说：“今天谢谢你。”
“啪嗒”一声轻微细响。她抖了下手指，一滴血从她手臂顺着她的指尖下坠，砸到地面上。
一滴鲜血在地面上洇出血花。浅灰色的漆面上红艳的血迹被映衬得格外显眼。
空气凝滞。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宋枝意感觉到顾御洲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她心脏不断猛烈地撞击着胸腔。酒瓶子迸溅时玻璃碎渣割坏了她好几处。到现在没有处理，很多伤口没止血。
从前她在他家院子里跟他闹着玩，玩脱了摔了一跤，磕破了皮，顾御洲心疼坏了，一边给她擦碘伏，一边很温柔地给她呼呼。处理完伤口，还让人送来祛疤的药膏，每天亲自给她擦。手掌捧着她的小腿的那模样显而易见的珍视。
“对事不对人。”
顾御洲冷淡的声音压在宋枝意的头顶，他迈开腿，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心脏猛地缩紧，眼眶克制不住地泛起湿气，水汽氤氲了眼，地面逐渐模糊。
“啪嗒”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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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宾利内。
宋枝意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霓虹变幻着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脸上，车窗上倒影出一张晦涩的脸庞，唇线抿直。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了，她仍做不好表情管理。车里还有别人，她负责送小姑娘回家，她不该这样失态。
“您不然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好多血。”苏嫣瞟了她很多眼，终于忍不住说。
红色真皮座椅上，染上了血，深浅斑驳，看了让人心疼。
宋枝意顿时又想起顾御洲的漠然，心头一刺，她挤出点笑容扭头对她说：“我先送你回家。我有家庭医生。”
苏嫣信以为真，“谢谢。”
苏嫣看着她，欲言又止。
宋枝意知道今天这小姑娘受了大委屈。
苏嫣是南方某县城人，23岁，某211毕业，这个履历在京城并不亮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小地方来说，能考上京城211已经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学的是市场营销，在大学也获得了各种荣誉。结果毕了业让人出来喝酒，不知道这对这样十几年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是什么样的打击。
就算是出来喝酒，做事努力的她，喝酒也努力，后果就是被人灌醉，性骚扰。
干干净净，清纯漂亮，努力了十多年的姑娘，不该任人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