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如何,于婉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自己,光是替自己摆脱肃王的纠缠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心怀感激了——不得不说,于婉蓉身边那位婢女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几日缠的肃王根本无心来找自己的麻烦,虽说确实姿色不错,但要是没有手段也不可能将人留住。那位婢女这几日这么努力,恐怕也是担忧事成之后肃王与涂幼安成婚被人报复吧,毕竟她之前对涂幼安的态度确实算不上有多好,这几日见了涂幼安的神情也是警惕中带着心虚与畏惧。能争得几分宠爱日后就有立足之地,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有个孩子,母凭子贵说不定更是能一飞冲天。这个套路倒是有些熟悉,像极了柔妃步步高升的人生经历。虽然涂幼安对皇宫并无憧憬,但是也能理解她的选择。毕竟在这种地方,只要能够稳住地位,肯定一辈子不愁吃喝,更别提吃穿用度皆是上等,周围还有奴仆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这种生活和普通百姓的生活比起来完全算得上是神仙般的生活了。只不过涂幼安自幼接触的那些女子在进入皇宫之后反而变得更为谨慎,就算是当年颇为张狂的贵妃也都收敛了不少锋芒,更别提其他没有背景的妃子了。柔妃这些年的如履薄冰她都看在眼里,自然对皇宫这种地方谈不上又多少好感。一辈子谨小慎微守着规矩生活也太痛苦了些,连寻常大街上的糖葫芦都吃不到,这种人生于涂幼安而言才是地狱般的生活。她只想痛痛快快吃肉,痛痛快快喝酒,不必拘泥于一方天地能在外面四处游玩。想到这里涂幼安抬眸看了眼坐在一旁安静品茶的于婉蓉。涂幼安看得出来,直到现在于婉蓉都对肃王留存着几分情谊,哪怕于婉蓉清楚自己是在妄想,却也依旧希望肃王能够放弃这一切计划自愿投降免轻责罚。便是被肃王这般对待却始终不愿看见对方走上这条不归路,这般心境涂幼安也不知道该用何等语言去描述了。不过她们两个人,又或者说是参与这件事情的许多人都清楚这是条绝路,已经走到现在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赢了,数不尽的权力财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涂幼安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因为她不断抚摸杯壁的动作而荡出涟漪,层层叠叠却又并不强烈,倒是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心情。“恐怕不出两日殿下就会来找你了。”于婉蓉轻声道。涂幼安点了点头,无奈道:“这是自然。”毕竟距离燕京也没多少距离了,肃王自然要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联系父亲。于婉蓉抿了抿唇,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小声问道:“那……你可对定国公要如何抉择有所把握?”营帐内骤然安静了下来,除了茶水在壶中翻滚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好半天涂幼安才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涩:“说实话,我不清楚。”定国公一直都是个爱恨分明嫉恶如仇的人,虽然总是在家叨叨怀念以前在战场上浴血拼搏的时候,但涂幼安清楚定国公是最不希望百姓受苦之人,同样也是对陛下最忠心的人。涂幼安不知道这份父女情谊在家国大义面前还能占据多少,也猜不到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些人的心眼加起来有几百个,随便拉出来一个和自己对比一下都显得自己像个缺心眼的傻子。于婉蓉听见回复后神情中立刻浮出几分担忧,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涂幼安,斟酌半天正要开口却看见涂幼安调节好心情,神色平静地端起杯子抿着茶水,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不知道鱼死网破之后会是什么局面,但起码她的家人不会在一开始就放弃。所以她也不会。谢无妄在确定肃王的部队在安县扎营后立刻返回燕京城外的京师营地向定国公汇报情况,在听完谢无妄的汇报后定国公却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确实不打算直接开战,这已经算是这么多日下来唯一得到的好消息了。”定国公的神情稍许放松,但在下一瞬再度严肃起来,他看着地图沉声询问,“若是推算无误的话西北军应该也是这两天就会到,但方才得到的消息却是跟踪西北军的士兵被杀。”“消息中断,再派人去跟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定国公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旦警惕起来或许之后汇合的地方也会有变。”谢无妄也肃着脸看向地图,神情中透露着凝重。定国公见谢无妄严肃得像块石头又忍不住安慰道:“不过好歹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本就比他们占据先机,自然要将这优势发挥到最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