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手中单子上抬起,苏洵美看着对面两人。“药材我有办法。只是,礼县的瘟疫有变,你们愿不愿意同我一起,押送药材去礼县救急?”半夏和玉竹,说是丫鬟,其实从小一同陪她长大,一起学医,算起来是当同门姐妹在相处。“救死扶伤,义不容辞。”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苏洵美盯着两人轻轻一笑,一瞬间仿佛又看到前世被发卖流放、最终不知所踪的二人,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眶。“快去誊抄吧,半刻钟后,我们出府去调药材。”半刻钟后,三人都换了男装,从后门偷溜出府。“娘子,没有夫人的印信,这么多药材,咱们怎么去调出来啊?”苏洵美勾唇一笑,“走吧,山人自有妙计。”母亲她们不同意调集药材,可总不能阻拦药铺掌柜正常买卖药材。若她和半夏、玉竹先以外地药商身份,高价定下药材,出了定金,一旦药材运出仓库,就算那时候发现,也来不及再阻拦了。三人分头行动,分别去往城中几家药材铺子,不论顺利与否,约定午时在城中那家酒楼汇集。午时正刻,玉竹和半夏早就等着了,苏洵美姗姗来迟。“娘子,没想到真能行,掌柜们立马就应下了,已经去仓库点货,就等咱们去拉了。”玉竹一脸兴奋,大手一挥,不问价格唰唰唰买药材,还是头一回!苏洵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也幸亏咱们刚回京,掌柜的不认识咱们。”“只是娘子,我总担心,咱们把这药铺搬空了,若是京城……到时候缺了药材可怎么办?”半夏向来心思缜密,生怕再出纰漏。“半夏姐姐,你没发现,咱们这次调走的,都是些治疗寒湿症状的药材吗?”玉竹摆手摇头,不认同半夏的顾虑。半夏恍然大悟,“也对……说来也奇怪,现下暑气正盛,礼县那干燥暑热,怎么会来了这样一场寒湿症状的瘟疫?”苏洵美只思索着,下一步该怎样顺利把药材运送出京,没注意两人的闲聊。京城到礼县,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按照那封信中所说,此时瘟疫已经开始蔓延。“三天,必须要在三天内运抵药材,方能解困。”“娘子,从京城到礼县,最少要七天,到时候即便药材运到,恐怕……也晚了。”玉竹曾在西北边城一带做过游医,她熟悉那里的路线。“那不走陆路,走水路呢?”苏洵美思索片刻,说出想法。现下正是夏季,北方河道水量充足。用小货船走水路,货运量大还一路畅通无阻。况且身为皇商,苏家就有自己的商船和商队。“娘子,礼县是北方,哪里有水……”玉竹下意识反驳,说到一半,她反应过来,“娘子是说……”“先从京城走水路到甘州,再从甘州走路运。这样一来……最多三天,快的话两天半便能到礼县的地界。”苏洵美点头,“只能这样了,只是要用上船队的话,恐怕单靠骗,是行不通了。”“玉竹,你带个小厮去苦力场多找些工人,租些马车去拉药材到码头,我和半夏去码头等你。”……康王府书房,康景鸿坐在茶案前,听着底下人汇报。“世子爷叫我盯着苏家,今天突然动起来了,有三位面生的小公子,分别去各家铺子调了好些药材,奴才留了个心眼,查了查,都是近来礼县急缺的药材,所以赶紧来和爷汇报。”康景鸿眉头紧锁,不应该啊,按理说现在苏家颓势已定,只差最后临门一脚,怎么会突然反应过来,开始有动作了?“礼县给他们递了消息?”“爷,小的们绝不敢偷懒,苏家收到的信,小的们都提前查看过的,没有问题。”下人似乎为了将功补过,主动提议。“爷,可要小人去制造些乱子,不让他们顺利出货?”康景鸿闭眼思索,折扇轻摇,转头示意,询问身边的幕僚:“先生怎么看?”左手边的幕僚灰衣长衫,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拱手恭敬回话。“世子,他们若自己动起来,想必出货很快。不如拦住他们的去路,这才是关键。有药材,运不出去,也白搭。”“那小的即刻派人在京外官道拦截?”下人立马询问意见。“慢!”幕僚伸手,出言阻止,“世子,恐怕苏家这次,未必走陆路。”康景鸿睁开双眼,从京城走水路,再到甘州换陆路,确实更省时间。“去找人通知一声船运使巡察,说今天下午苏家码头,有人不按照报关单装船运货、私自更改线路。”……京郊码头,商船进进出出,很是繁华。苏家以医药起家,慢慢做起了药材生意,后来干脆利用贩运药材的路线,一并做起了其它生意,在嘉平二十五年,被先帝钦点为皇商。发展至今,已有近三十年,所以苏家的船运,自然发达。,!苏洵美找到自家码头,逮着休息闲聊的装货工一番打听。最近一批可以走的船,是运往楚地的商船。已经开始装货,只等今晚装完,明天一早出发。转身的功夫,苏洵美看着负责船运的曹管事,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起谎来。“货错了?”曹管事看着对面的玉面小郎君,感觉不是很靠得住。苏洵美左手拿出一张盖着东方家印信的出货单,右手还拿着东方家的标准印信。“是仓库的人不用心,今早盘点才发现,运到码头的的货给错了,这才叫我来赶紧拦住。叫我亲自盯着装好,再把拉错的货带回去。”曹管事看着手中的清单和印信,确认无误,摇头抱怨。“真是的,这都快装一半了,叫你的人随我来吧。”苏洵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边塞给曹管事边说。“还请曹大哥抬抬手,先别把这事儿往上报给太太们,饶我们一次。”等玉竹带着一群帮工赶到,苏洵美刚上下打点完,只是身边不见半夏。卸货、装货,立马行动起来。夏日中午,二人热得直冒汗,可一刻也不敢歇息,紧盯着货上船。货刚装到一半,一道不容忽视的严厉声音响起。“这是苏家的码头和商船?”看官服,是船运巡察使,还带着一队人马,停在码头。:()已成毒妇的我又遇年少时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