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有人都盯着他,可小孩还是口齿清晰的回答:“昨天上午,有个叔叔拿走了,说要救奶奶。”众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老汉气得喊了一句:“你个兔崽子!昨天你怎么不说!怎么不告诉大人!”“呜哇——”小孩一下子被吓哭,“他说要救奶奶就不能告诉大人!呜——”此言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印证了猜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洵美转身从人群中退出来,把空间留给这家人。“安平王殿下、这位小郎君,你们一定要抓住背后之人,为我这糊涂老太婆报仇啊!”对着四人离开的背影,老汉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四人跨过门槛的脚步一顿,却没再回头,大步离开。四人一路沉默,不消片刻再次回到住处门口。“阿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洵美侧头询问。云遥轻叹一口气,抬手刮了苏洵美鼻头一下,“自然是写一封详细的奏折,呈交给父皇。”“礼县瘟疫眼看就要结束,我要把这所有事情经过,都好好告诉父皇,可不能让康景鸿平白捡了这么大个功劳。”苏洵美直接拉起他衣袖,把人往自己院中带。“直接去我那儿写吧,我给你研墨。正好中午再一起吃饭。”吃过午饭,又折腾了一阵子,云遥才写完折子离开。半夏看着苏洵美袖口的墨迹,开口说:“娘子这是不放心殿下,害怕他在奏折中写对苏家不利的东西?”从前娘子从来不会在政事上掺和、插手九殿下的事。苏洵美默默脱下脏衣:“半夏,你一定觉得现在的我,很卑鄙吧。”“这样利用一个少年的拳拳之心。”半夏接过衣物,轻叹一口气。“我只是发现娘子虽然这样做,自己却并不开心。”“开不开心的,我现在无暇顾及。”苏洵美情绪一瞬间低落,她骗不过半夏的眼睛,更骗不了自己。她可以对其他人使尽千百种手段而不犹豫一秒,唯独对他,她狠着心算计他,可一想起来她对他这样,却又如遭受虫蚁噬咬。她一直在逃避这种感觉,让自己不去想,只去做。她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只要最后苏家不再出事,那他和她之间,一切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会有隔阂,也不会有裂痕。但现在看来,她快要骗不下去自己了。只要做了,就注定会有裂痕。两人默默不出声,只有风吹过窗边葡萄架,葡萄叶“沙沙”响声。“娘子,既然选择了去做,那就不要愧疚。”半夏低垂眉眼,“我不是责怪娘子,只是想娘子别自己为难自己。”半夏坐下来,握住苏洵美的手。炎炎夏日,这手一片冰凉。苏洵美回握住半夏的手,“我尽量。”玉竹出去送云遥离开,这时刚好回来,她没注意到屋内静谧的气氛,自顾自说:“娘子,殿下回去了,那咱们现在去病坊?”苏洵美换好衣服,“嗯。”这边,魏扬跟着云遥回到隔壁小院,就询问:“殿下,那属下现在就把奏折送去驿馆?”云遥快步走进书房,在桌案前坐下:“不急,你来给我研墨。”魏灵魏扬对视一眼,满脸疑问:“殿下这是?”“父皇交代我的事,刚才阿洵在身边,我没写。”云遥一边解释,一边奋笔疾书。“当初父皇给我一月之期,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必须得把调查的最新结果告知父皇,好让父皇在宽限些时日。”“否则按照当初约定,若我不能按时完成,父皇就会另派其他人来查,那苏家岂不是更被动了?”两人恍然,原来如此。“对了,”云遥突然抬头,皱眉盘算着些什么,冲两人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阿洵她有事瞒着我?”听到这个问题,两人眉头一跳。这个问题,叫他们俩怎么回答?云遥仿佛也没准备听他们的答案,又低下头,边写边自己嘀咕:“阿洵她一定是有事,我得想办法搞清楚。”“你们两个,也要帮我想想办法,不然扣你们月例银子!”魏灵魏扬:“……”……“铛铛铛——”这是关月白第三次敲响康景鸿小院的院门。门刚一打开,关月白就递上食盒,“小哥,麻烦你……”“关娘子?”门房惊讶,侧身让出路来:“您快请,世子吩咐了,若您再来,要请您进院中吃杯茶再走。”关月白微笑,看起来很是惊喜。她顺手拿出左手中一方糕点,“小哥,这是我自家妈妈做的,感谢你上次帮我给世子递食盒。”她这么一说,门房更高兴了,直把她送进会小院凉亭中才离开。“关娘子,多谢。”康景鸿得了消息,立马赶来凉亭。关月白温婉一笑,俯身行礼,“一碗汤而已,担不起世子的一句谢。”康景鸿笑笑没有回话,自己打开食盒,“苏式绿豆汤?”关月白上前一步解释:“这是金陵一带特有的绿豆汤吃法,不知道世子吃不吃得惯?”“我吃得惯,”康景鸿笑意更盛,“关娘子恐怕不知道,其实我小时候就是在金陵长大的,这么多年了,很是想念这一口。”说着康景鸿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入嘴中,轻嚼细品。“好喝,你妈妈的手艺真是地道。”说着三两口就把绿豆汤喝完,“可惜,这些年都没再能吃到这么地道的金陵口味了。”听他这样说,关月白惊讶:“没想到竟然这样巧?我原本还怕送来的汤羹口味太淡,不合世子胃口。”康景鸿摇头否认:“怎么会?不过想必关娘子应该明白,我刚才的道谢,并非只为了几碗羹汤。”关月白没有接话。康景鸿继续说:“只是康某不太明白,关娘子是苏家的人,为何要帮我?”关月白收敛起神色,淡淡道:“我不是要帮谁,只是单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觉得世子不是一个坏人,很多事情恐怕也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不过在我看来,世子如何身不由己,这件事终究还是做错了的。”关月白话锋一转,表明自己的态度。:()已成毒妇的我又遇年少时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