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苏湄这么一提醒,众人反应过来,“对呀,凌阳公子不是我们苏家的,况且有公子去了,病情一定很快就能稳住。”苏洵美明白,爹爹这既是从大局考虑,也是想把她从中摘出来,不想她跟着一起吃苦受罪。“只凌阳公子一人去恐怕忙不过来。”章之恒突然站了出来。“九殿下、康世子,现下礼县并不需要很多人手,我们几位太医愿意一同前往军营看诊。”说着,又有几位太医跟着站了出来。“章太医说得对,凌阳公子,我们愿与你一同前往。”形势走到这个份儿上,康景鸿这个做主的也不能在阻拦。苏湄看向苏洵美,语重心长地说。“凌阳公子,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这疫病真的蔓延到无法控制。这无关乎苏家得救与否,而是军中将士、百姓得救与否,你可明白?”苏洵美点点头,她当然明白爹爹的医者父母心。她冲各位医师深深一拜,“还请诸位前辈放心,努力加餐、勿忧勿念,我必定尽心竭力救治病人,让各位早日脱困。”云遥看着苏洵美恋恋不舍,又无比担忧的样子,出言询问:“康世子,你准备把苏家人关押在哪儿?”没等康景鸿回话,朱县令率先抢答:“回殿下、世子,下官斗胆献策。现在县牢被烧毁,不如先把苏家人关押在我的别院中,派专人看管,您看如何?”他好像生怕康景鸿不同意,又急着补充了一句:“若现在真要把苏家大夫关押进牢房,百姓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恐怕不妥、会惹民怨。”云遥满意点头,这个朱县令很上道。“如此,甚好。烦请朱县令细心看管,来日回京,这里的一切我都会细细向父皇亲自禀报。”他根本不给康景鸿做决定的机会,自己吩咐安排好一切,一行人向百里外戍边军奔袭而去。而就在离戍边军不过十里地的麦积山脚下,刘太医亦舍命狂奔。他身后个红巾蒙面官差,皆骑着高头大马追赶,手中大刀冷箭寒气逼人。不过片刻,一行人就追至刘太医身前。自县衙着火那一晚,刘太医出城骑了马就往戍边军营方向赶。时至今日,已过了五六天,当日李先生准备的干粮早已吃完。他再也跑不动了。眼看跑不掉了,刘太医跪地连连求饶:“饶命!”“大侠饶命!”“我我我、我这也是奉命行事,真的。”领头人冷哼一声:“奉命行事?”刘太医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连点头,讨好说:“只、只要差爷放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们是谁让我干的,真的!”“哈哈哈哈哈”闻言,那人笑起来,为首的那人一把扯下面巾。“刘太医,你看清楚了我是谁?”刘太医一愣,忙揉揉双眼,接着“扑通”一下跪倒在马前。这不正是那天在城外接应他的人吗?“刘太医,你要说是奉命行事的话,那就更留不得你了。”刘太医看情况不对,眼珠一转,转身拔腿就跑。那几人也不追了,抬手搭弓射箭。“咻——”一支飞箭划破空气直扎入刘太医后背。“呃……”刘太医觉着右胸口一凉,一低头,一枚箭尖微微戳破衣襟。一呼吸,一股血腥味儿窜入口鼻,好腥。可这时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也听不见耳边“呼呼”风声,双腿只拼命地跑。这回他终于有机会立功了,他要活着回去京城。活着回去,把太医院那些惯会拜高踩低的同僚踩在脚下,让那些喜怒无常的贵人们看看,谁才有真本事。活着回去,让家里那个总是骂他无用的悍妇瞧瞧,他的医术救国救民、举世无双。活着回去,再吃一顿那泼妇做的家乡味酱黄瓜,再用我的封赏给小孙女置办几身好料子的衣裳,再……“扑通——”突然,他看见四周杂草站了起来,竟然比他还高,天很蓝,云像棉花一样软。耳边是嘈杂的马蹄声,重重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官道上,云遥苏洵美一行几十人策马赶路。太医们不会骑马,十几人坐马车远远跟在后面。行至麦积山脚下,策马狂奔的魏扬突然打马勒紧缰绳,“殿下!这里好像有个人!”见状,云遥和苏洵美也跟了过来,刚想上前查看,两人却被魏灵一把拦住了。“殿下,苏娘子,等我查看过后,你们再过去吧。”说着魏灵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剑,剥开杂草丛,一双人脚露了出来。看没有什么动静,苏洵美有些心急,凑上前去,“我看看,是不是中暑晕倒的路人,还是……”“刘太医?!”苏洵美看清躺着的人脸,惊呼出声,“他怎么在这里?”一低头,浓重的血腥味儿瞬间充斥鼻腔,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听到是刘太医,云遥和玉竹、半夏也都赶忙凑上前来。魏扬蹲下身,查看情况,他回头,面色沉重:“还有一口气。”这时,后面跟着的大部队、马车也停下来了。“殿下、公子,什么事?可需要帮忙?”苏洵美刚想回话,云遥却开口了:“有人受伤,你们去问问太医们能否腾出一辆马车,我们要把这人一并带回营中救治。”等人走开,苏洵美剥开草丛,蹲下查看刘太医的伤势。“是箭伤,在右胸口,应该是从背后射出的。流血太多了。”不一会儿,其中一辆马车被腾了出来,太医们纷纷上前询问,听说伤者是刘太医,纷纷吃惊感叹。“怎么会是刘太医?刘太医为何在这里?”不做多想,众人纷纷出手帮忙,魏灵和魏扬把人抬上马车。刘太医血流不止,看着他的伤势,苏洵美皱眉说:“就这流血速度,我们得快些了。”收拾完,大家继续赶路,只是马鞭挥得更勤快了。傍晚酉时末,一行人就到了戍边军军营。:()已成毒妇的我又遇年少时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