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布庄。关月白看着转身离开的康景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妈妈,布挑的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府去吧。”王妈妈高兴的看着眼前挑好的这一堆货物,乐呵呵的问:“娘子,咱们不再去脂粉铺逛逛吗?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咱们中午就在外边吃了,下午接着逛。”关月白却摇摇头,她也不知怎么了,心中突然有些慌,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情。“妈妈我这阵儿忽然有些不舒服,我们还是先回府去吧,反正还有时间,明日再出来。”一听她不舒服,王妈妈赶紧变了脸色,“哎呀,怪我只顾着高兴了,都没注意到你。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早说?”关月白握住王妈妈慌乱的手,“妈妈别急,兴许只是今天出来逛得久了,眼睛挑花了累了而已,回去歇一歇便好。”王妈妈赶紧张罗着伙计把这些货送上马车,带着关月白回去了。一回到关月白的蘅芜苑,王妈妈就赶紧伺候她洗漱一番,躺在窗边小榻上休息。这才又转身出去、张罗这一上午采买的布料。仲秋已至,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窗外的落叶开始变黄脱落,随风飘荡。躺在小榻上的关月白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世为人这样还是第一次。她自己就会医术,赶紧给自己轻轻把了把脉,就确定这绝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她越想越觉得会不会是有事情要发生?于是起身将小榻背后的窗户打开,让阳光照进来通通风,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一转眼她才发现小榻桌旁边的小桌案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信。王妈妈在外间进进出出,关月白干脆自己起身,伸手将那信件够了过来。信封外面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写,摸起来信封里应该只有几页纸。“妈妈,这信是谁送来的?”关月白拿着那信,举手问了问。王妈妈在院中忙碌,透过小窗远远瞧见,“娘子,什么信?”说着她已走进了屋中,看见关月白手中的那封信,“我不记得有什么人给你送了信来呀。”她转念一想说道:“害!说不定是那桑郎君知道现在不便见面,特意偷偷写信让人送来的。”如今苏府借住了许多人,好在苏府本就大,为了避嫌,凌阳公子、桑表哥这类男子特意被安排在了府中另一边的别院,与女眷们都隔开。所以桑表哥虽然人住在苏府,可是和关月白是碰不到面的。所以书信往来也是有可能的。关月白一想也有道理,“他倒是很讲礼数。那妈妈去忙吧,我看一看这信中都写了什么。”王妈妈满脸欣慰,又从柜中拿出一张薄被盖在关月白的腿上,识趣的说:“娘子你慢慢看,我去忙了,你不舒服透气也别惹了风寒,接下来娘子还有的忙呢。”关月白调整好姿势,轻轻的将信封拆开,拽出里面的信件。其实她对那桑表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凭借两世识人的经验,她就知道这人绝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个人品可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打开信封,开始看信。然而刚看几句,她就心口一凉,立马坐直身子,凝眉盯着信纸,看完第一页,翻到第二页……薄薄的两张信纸,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脸难以置信。进进出出的王妈妈路过瞄了她一眼,“娘子怎么了?怎么又起来了?”关月白一脸苍白,满脸疑惑,“妈妈,你告诉我,我爹娘当日到底是怎么死的?”“这……”王妈妈直接愣住了,“娘子怎么突然又想起问这个了?”她从小将关月白养大,当日家中出事时娘子已经9岁,所以她是完全记得当日家中出了何事的,怎么又突然这样问?她双手捏了捏身侧的衣摆,觉察出这封信的不对,立马坐在小榻边,握住关月白的手。“娘子不记得了吗?当日家中起了大火。”关月白一脸怀疑看向王妈妈,“真的吗?妈妈没有骗我?”王妈妈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明所以。“娘子为何这样说?难道娘子忘了,当日我带你外出逛街才躲过这一劫,后来夫人被救下已经不行了,夫人当时握着你我的手交代,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看到王妈妈这样的神情,关月白就知道王妈妈也和她一样,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还另有隐情。“行,我知道了。”“娘子,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关月白无力的抬手,举着手中的信笺说:“妈妈,这信上说,我父母当年并非死于天灾人祸,而是被人灭口了。”“什么?老爷和夫人是被人灭口的?这……这不可能吧?”关月白闭紧双眼,皱着眉头,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若不是那一场大火,父亲还是太医院太医,母亲也还是温柔端庄的后宅夫人,而她也会是备受父母宠爱的官家女子,他们一家三口还会幸福美满。她也就不会寄居在苏府六年,不会一生飘荡无依落得孤寂惨死的下场,不会如今重生也要处心积虑为自己谋个安稳人生。她冰凉的指尖紧紧攥着腿上的薄被,“也有可能是有人有意要骗我,妈妈,其他的事情你先搁下,你快去帮我打听打听。”“第一就是这封信,到底是谁放到这院中的?今天院中可有人来过?第二您去打听打听,当日魏贵妃去世的具体事宜,信中说父亲和母亲的死与她有关。”“哎,好,我这就去打听。”王妈妈站了起来,又把关月白扶着躺在小榻上盖好被子,“娘子不要心急心慌。”这边王妈妈刚急急忙忙走出府去,找人打听。那边盯着她的人就已经转头对身边吩咐,“去,给主子说一声,鱼上钩了。”那人弯弯绕绕,最终从后门进了康王府后宅。而此刻,康景鸿的书房里,还坐着一位贵客。:()已成毒妇的我又遇年少时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