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堂心里暗暗咬牙,这个老王真不是东西,出点事就躲了起来,什么都推给自己顶着。
又问起小刘和小张,也就是王金花自称报案那晚所里的值班民警,老杜说,今天青坨有点小纠纷,他俩下去处理还没回来。
郭兴堂心里叹口气,说:“等他俩回来马上叫他们见我。”
老杜点头说好。
……
马头营镇东一家小饭店的雅间里,刘毅和张旭东要了几碟小菜,闷闷地喝着白酒。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毅和张旭东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肠子都悔青了。
“就是倒霉,他老郭当时在,也肯定这么办。”
刘毅不服气的说,他今年刚刚二十出头,满脸的青春痘,去年警校毕业本来希望进县局,却被分到了乡下所,一直就觉得愤愤不平,幸好,在马头营,有农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所里隐形福利是极好的,就说去年过年吧,发的钱物加起来价值上千元,这些,多亏大王庄农经集团的拥警专款。
老周书记的小儿子周秀波周小五儿,人没什么架子,经常和所里民警称兄道弟的喝酒,所以遇到有人报案,刘毅和张旭东第一时间便给周家通了风,事后又按照周家老大农经集团总经理周胜波的暗示,把报案材料销毁,两人每人得到了五千块的好处费。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市里会接二连三的来查?按理说,老周家,上面的事还能摆不平?
周小五不是常说,他们家老爷子和市委霍书记是磕头拜把子的交情吗?就在不久前,中央领导不还接见了他们家老爷子吗?可怎么市里就盯上了这个案子,好像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肯罢休。
喝着酒,两人都是食不知味,借口青坨有纠纷也不过是想出来透口气,商量个办法。
“哥,周胜波周总昨天找我着。”
刘毅说着话打量着张旭东的脸色,张旭东比他足足大了二十岁,是马头营所的老资格。
张旭东马上就关切起来,问道:“他怎么说?”
刘毅咳嗽一声,说:“周总说吧,可以给咱俩一笔钱,送咱俩去外地躲躲,保管没人能找到咱俩。”
张旭东心立时一沉,看来周家是要顶不住劲儿了,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明显有点黔驴技穷,多半就是不想保周小五了,但怕自己和刘毅牵连上别人。
“哥,你说怎么样?”
刘毅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跑!”
张旭东脸色变得很难看,刘毅没有成家,了无牵挂,就算去外面躲个十年八年,将来风头过了还可以回来看看老父亲老母亲,自己不同,儿子正在上初中,要自己畏罪潜逃,叫她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咋办?
刘毅叹口气,旋即恨恨道:“妈的老周家这帮东西,吹的天花乱坠,谁知道这么软,什么玩意?不说霍亲群和他们家老爷子都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吗?”
张旭东摇摇头道:“听说是陆铮要查的,霍亲群也没办法。再说,这事,怨不上别人,要怨,就怨咱自己财迷心窍。”
想想自己在十几年前刚刚退伍转业时对未来的憧憬,再想想现在,张旭东真希望,自己能从头再活一回,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陆铮?就是新来的市长?”
刘毅吧嗒着眼皮,不太相信的道:“他就能动老周家?”
张旭东苦笑:“你不了解这个人,他就是从咱们青龙出去的,他在青龙当县长、县委书记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陆书记,唉,怎么说呢,老青龙都知道他的好,他来的时候,青龙穷的,唉……,马头营,大王庄,这些都是他打的底子,但是他要办的人,他要做的事,也没人挡得住吧。”
说着,笑容更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