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星毫不推脱,熟练地抱起吉他,指节拨动琴弦,脚尖轻点着地面。
他选了首朝气激昂的曲子,和弦难度高,中间还有一长串变奏,最后又以有力的颤音收尾,将情绪推到高潮。
老板娘听到一半就靠到沙发上,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等到一曲弹完,她直接道:“改编了?”
“嗯。”沈九星说,“变奏是我自己加的。”
“加的非常好!”老板娘不吝赞扬,“对曲子理解很到位,情绪把控和乐感都相当优秀,完全改出了精髓。自己有没有写过歌?”
沈九星对上顾妄的视线,轻触一下又移开:“写过。”
老板娘当即拍板道:“可以,这个徒弟我收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顾妄瞬间长舒一口气。
沈九星倒是显得淡定,把吉他收起来,用擦琴布仔细擦干净。
老板娘越看越满意。
“不错,弹过的吉他会有汗液和指纹,爱琴的人都会好好爱护。”
“我知道。”沈九星笑了声。
老板娘又道:“既然决定收你,我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带。但你也得记住了,时间很紧张,你得自己好好练,每天少说要练够八小时,白天有空就在学校练,没空就晚上回家练。”
沈九星点头。
“艺考分两个部分,小三门里面乐理可以靠突击,视唱每天练十几分钟也能提升,最难最重头的就是你刚才做的那套题——练耳。因为练耳真得靠天赋,有的人怎么练都不行,有的人很快就能做对,没办法的事,好在你属于后者。”
“另一部分是乐器,你用民谣吉他,想出彩很难。但还是一样的话,你的天赋足够了,剩下就是努力练技巧和熟练度,把短板提上来,明白没?”
徐姨语速飞快,像机关枪似的往外打。顾妄跟着看向沈九星,有点担心老师讲话太直,沈九星那点儿脾气收不住。
但出乎意料的,沈九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每一个字都认真听着,还会点头回应。
——因为太久远,太熟悉也太陌生了。
这样的唠叨,他有好几年都没能再听到过。
沈九星垂着眼,听见老板娘叮嘱完一通,最后摆摆手,豪气万丈道:“行了徒儿,叫我一声吧。”
“老……”沈九星条件反射地想叫‘老板娘’,半路刹住车,“徐姨。”
老板娘差点咬到舌头:“老徐姨??!”
“不是。”沈九星忍俊不禁,“徐姨。”
*
次日上午,校园内。
期末考的氛围还没有散去,这几天班里讨论最多的话题仍然是‘成绩’‘高三’。语文课,汪婷佳在台上讲评试卷,底下打游戏的都变少了。
更多同学攥着红笔唰唰订正,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黑板。
顾妄也握着笔,不过没有在订正试卷——他的语文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订正好的。他把课表抄在纸上,依次计算时间。
“每天五点放学,不上晚自习,吃完饭到家六点,能练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沈九星纠正他。
顾妄皱眉,划掉写下的数字,但还有点犹豫:“会不会太累了?”
“没事。”
“那回家五个小时,白天还差仨小时。”顾妄说,“午休一小时,最后一节自习或者体锻课四十五分钟……还是不够,得翘课。”
沈九星心里也有预期。
毕竟要准备艺考,他不可能有时间每天完成作业,到时候交不上去也只能向老师解释清楚。
但是……
“原著沈九星的成绩那么好,突然放弃高考走艺考路线,老师们未必会批准。”沈九星说。
话音刚落,汪婷佳就把他叫了起来:“沈九星,讲讲第十八题的思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