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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是因为我不识字,那个油纸包里的纸条,让你发现了破绽……”说完往事,陈丽华的泪流干了,声音也哑了。聂明月将水递到她桌前,她却迟迟没有端起来,还沉浸在当晚的经历中。

“在公路边,真的有人等吗?”聂明月问。

陈丽华点头:“是个男人,天还没亮,看不清脸,就记得戴着眼镜。”

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公路旁,待她跑近,见不是梨花,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没打算理她,大概是谁家媳妇跑出来的,这年头偷跑的女人太多了。

贺萍倒是说了一句:“梨花让我跟你捎句话。”

那人大惊,问:“她给你了吗?那杆秤?”

她默默把插在衣服后的秤杆捂住,这人知道秤的存在,他先问的是秤。

她摇头说:“梨花让我告诉你,她不跟你走,你自己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答案似乎也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约好的拖拉机正好来了,上面还拉着几个一起回公社的知青。那人就神色不甘地爬上拖拉机,往大河乡去了。

她替梨花妹子难过,那人一句关于梨花的事都没问,很有可能就如梨花所说,是害陈家的人。

她捏住秤杆,又沿着公路向前跑。

梨花用命来护了她,从此以后,她会用命来护秤,哪怕赤脚已鲜血淋漓,哪怕身上全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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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陈丽华终于停下了回忆,端起了茶杯:“我在罗家继续生活了五年,遇到村里人说,陈梨花跑了。他们竟然瞒下了梨花的死讯。我后来改名陈丽华,对媒体宣扬我的创业史,一方面是念着梨花的恩情,想以她的名字活下去;另一方面还想着,万一那仇人还在,听到这个名字,会有心寻过来。”

“如果他来了,我就为梨花报仇;要是永不出现,等我离世前,就将完整的秤还给陈家后人……”这才有了她等了六十年,没有等来寻秤的人,最终托聂明月寻秤砣的前因。

“那夜,其实赵家祖孙也以为你们跑了。”聂明月将后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正好计九崖在,能给些新的思路。

计九崖沉吟道:“贺……陈总的孩子被埋在梨树下。梨树有灵,与婴灵成为一体,应该是在危急关头,为了保护孩子的母亲,耗尽全身灵力,让赵家人暴毙的。”

陈丽华惊呆了。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在苦苦惦念那个孩子,没想到那一面未见过的女儿,居然最终护住了她。

“陈梨花的尸体,被沈敬误认是贺萍,种下了千年芘石。芘虫本就有吸纳灵力滋养宿主的能力,又汇聚了龙洞山的灵气,才能保证老梨树六十年的生机。”计九崖感叹:“人、灵、鬼,三个都有情有义,它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彼此。”

“陈总也是如此。大概是因为得到梨花和梨树的祝福,又不忘旧恩,日夜摩挲秤杆,才得以在之后的人生中顺遂平安,也才会对同出一脉的秦川灵气有感应,对龙威生畏。”

他最后得出结论,如果贺萍就是千年前的清灵转世,她本身就熟悉芘虫的灵气,身体被喂养了近三年,已经超过常人了。现在的身体异状,均是芘石粉所致。

若当年真的常年服下去,未必没有成为修士的可能。沈敬果然不愧是千年前的修士前辈,这事处理得相当有手段了。

陈丽华听得云里雾里,对转世之事毫不感兴趣。她一直在等着聂明月接下来要做的事。

聂明月从外衣胸前的包里,拿出了那块秤砣,一字一句说道:

“贺萍,这龙骨,却不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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