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的实力。
“秤的事,你有什么打算?”关临渊问。
“不管真相如何,陈丽华保不住那杆秤。”加上秤砣是螭龙脊骨所制,她更不可能把它交回到陈丽华手上。她在叫他们以最快速度来秦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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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天光大亮,乡里的人家已经升起了阵阵炊烟,人们从夜里醒来,一如往常开始新的一天。
计九崖与陈丽华从一辆特殊牌照的黑色SUV车上下来,陈丽华抬头环视,这里和多年前相比,房子多了,公路宽了,什么都变了,但是山间气息似乎从未变过。
“聂小姐,那龙洞山的威压……”她自秦北下飞机,已经没有当初那几次的恐惧感了,但是对于龙洞山还是有深深的顾虑。
“无碍了。陈总可以顺利上山。”聂明月说,但她又接着补了一句:“陈总,此处是三岔路口。向前,是龙洞村,向右,是陈家山,你想先去哪里?”
陈丽华不假思索地说:“龙洞村。”
她的回答在聂明月意料之中,不再多言,和关临渊又上了车。
计九崖坐在副驾驶上,他与关临渊有些陈年往事没有理清楚,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北边来了,因陈丽华在车上,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关临渊戏谑了一句:“计九,多年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计九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此时,一辆警车从大河乡的桥上驶过来,越过几人,朝他们要去的方向驶去。
“看来赶趟哥一切顺利。”聂明月向关临渊使了个眼色。
SUV启动,跟在警车之后,一路开到了龙洞山下,又直接上了新修的盘山乡道,直接到了山顶的村子。
聂明月指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刘奶奶家门口的晒谷场上。刘奶奶先看到有警察来了,又从黑车上下来一行人,正走出来查看。
“刘奶奶,这是海泽的陈总,打算来考察景区做投资,先来看看。”聂明月解释,借她家地方停个车。
刘奶奶十分高兴:“还是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年轻娃子有本事,昨天刚来考察拍照,今天老板就来了。”
聂明月见陈丽华神色疲惫,整夜奔波在路上,她身体再好,也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便先借了刘家的一间房,示意刘奶奶有事需要谈一下。刘奶奶是接待过各路领导的,深知考察就是走个过场,在屋里坐一坐,再去工地拍个照,这些流程走一遍就行了,便烧了壶茶水,轻轻关上了房门。
陈丽华压住心中忐忑,问:“聂小姐,秤砣找到了是吗?”
聂明月从包里拿出一张半折的纸,放于桌上,推到陈丽华面前。
陈丽华疑惑地打开那张纸,是一张结业证明,她一眼就看到了手写的“陈梨花”三个字,刹那间双手颤抖,神色惊慌。
“陈总,”聂明月缓缓说道:“我是该叫你陈梨花,还是该叫你贺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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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华双手掩面,忍不住痛哭起来。一生往事涌上心头,她想说,她早就想说出一切了。然而谁会相信,谁能为她证明?
过往历历在目,而她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聂明月见她情绪激动,一时半会也平静不下来,于是,她继续说:“那就让我先来说说吧。”
“你在此事中的第一个破绽,是陈家山,让我在海泽就起了疑心。”陈丽华讲述自己在赵家的经历,细节真实,但是对于陈家及陈家山,从头到尾都如外人般,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尤其那故事,和陈家大院的讲解员小陈的版本如出一辙。她对陈家的现状并不关心,包括刚才在大河乡,她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先来龙洞村这个让她一生痛苦的地方。
反而在陈家大院中,那曾孙女陈梨花的闺房尽管简陋,但处处证明,陈梨花是在家人的爱护下长大的。一个人久别家乡,心念之处,不可能没有儿时记忆的存在。
“第二个破绽,是你对外说的创业经历。”陈丽华的创业经历,多家媒体曾有过报道。她从大字不识的做饭大姐,成为企业老板,人们关注的点,集中在了这身份的转换上。即便她后来学了认字,谈吐不凡,也没有否认过不识字的过往。
而陈梨花这张扫盲证,实实在在证明了,陈三金的曾孙女,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后来,都是读过书写过字的。她为何不知道呢?为何就把不识字的真相主动说出来呢?大概是她认识陈梨花的时候,想不到她居然识字吧。
“第三个破绽,却是唐槐联系上罗家人,我才确认的。”聂明月做事的风格,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罗家的儿子出国,是二十世纪90年代末,那时出国的人无非留学或者打工。罗老师在国内外颇有声望,罗家儿子已经在省城有了安稳的工作,突然带着自己一家人移民到英国,没有经商,也没有变卖罗老师的作品,又是哪里来的资本和实力呢?想必是在陈丽华的操作下,不动声色地让他们离开了秦川吧。
那陈丽华,又在躲着谁呢?她不是答应了陈家爷爷,要守好秤吗?为何又要彻底抹去自己在罗家的痕迹呢?这让聂明月觉得非常可疑,于是安排唐槐去联系罗家后人。
她想知道,陈丽华到底是在守秤,还是在躲着人?
或者,两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