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较!她比起仙人,更贪图他手里的金银。自也是知道那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人都有些臭脾气!褚玲珑正要双手把银子接过来,笑嘻嘻的又是道谢:“不管如何,多谢小哥儿了!”
而眼前的书童却是指尖微微一缩,把手收回去,说的话倒是比举动彬彬有礼些:“姑娘不必谢我,谢罗府就好。这是少爷特意关照的。”
“哦哦哦,晓得嘞!”
褚玲珑目送着人走远。
后来的事,简直就像是菩萨帮着开了路。
事事都顺了起来,褚玲珑靠着这些银子给大爷治疗好了伤腿,也在台州府住了几日。再后来呢,等她回到村里,就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上了门。
“那台州府的罗府是个豪门大户!这姑娘是嫁过去做正房太太的,今后那是绫罗绸缎,享不尽的福!”
卖鱼妹走了狗屎运,成了当地豪强的少奶奶,自此后不用起早摸黑。只是她这夫婿是个病秧子,说话都大喘气,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孩子,让她坐稳这少奶奶的位置。
她不习惯这样的打扮,扭了扭脖子。
丫鬟就扶着褚玲珑的手臂,慢慢的起了身,“少奶奶,不必担忧,大婚的事老夫人都打点妥当了。”
渔村飞出个金凤凰,竟叫她攀了一门顶富贵的婚事。这光是聘礼就一百多担!可在村里炸开了锅。乡亲老小都趴在门边看新娘子出门。罗府的丫鬟也是豪气,撒一把铜钱在门口。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便低着头捡地上的铜钱,哪里顾得上门口出来的新娘子,
人人都和气,说她褚玲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虽都嘴上不说,却也明白这门婚事就是进门冲喜。
罗府是处处周到,轿子边迎亲来的人一看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他玄色直裰,在腰间挂了璎珞。褚玲珑透过红盖头往外看去,正巧听着那人和丫鬟说话,“快些启程,别耽误了吉时。”
褚玲珑在红盖头下,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心里头的满足感像是被填满似的。
“爹,娘,玲珑今日要嫁人了!二老放心,罗府千难万难,女儿也会扎根下去!”
临海到台州的一路上都是山路崎岖,虽是大白天,但两边的青山都是浓重的雾气,
原本就不宽的山道上,被落下的几个大石头挡住去路,抬花轿的挑夫无处下脚。花轿边上的丫鬟就哎呀呀的叫了起来:“你们几个要是颠坏了少奶奶,可如何是好!”
“那怎么办?要不让少奶奶下轿来走两步?”
还没到罗府,新娘就下轿那是很不吉利的!丫鬟支支吾吾的寻到了江璟琛:“老夫人把这么重要的差使落到我们头上,要是办砸了,你我回去都抬不起脸面。”
江璟琛看了眼,眉头轻蹙。他低声道:“你这样倒是让我为了难。”
有谁不知道,这位少爷身边的书童最得老夫人喜爱,虽说是奴仆的身份,却也当半个少爷养大。也正是因为如此,罗家的表少爷想来迎亲,还没有这个脸面!
他本不该轻易的答应下来,但看着大红花轿里头的身影。
几个丫鬟求了又求,作势就要哗啦啦的跪倒一片:“还请琛哥儿可怜我们这些丫鬟!”
褚玲珑没想到这车马会堵在山道上,总得想法子解决了,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子。
正要下轿子,外头的丫鬟却过来了,“少奶奶,都是奴婢出门前说错了话,冲撞了山上的土地公!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不该下轿,如今却也是没法子等回了罗府奴婢就去老夫人跟前领罚。”
“好姐姐,也别奴婢不奴婢的。”褚玲珑,“我本就是粗人,若不是罗府精心照顾,能不能出嫁还未可知。”
这个卖鱼妹出身低,却是个通情达理的,这便方便丫鬟说接下来的话,“好少奶奶!奴婢有了您这么一句话,当牛马也甘愿了!您放心,等会儿过来背人的是自家人,姓江,是少爷身边的一位书童,我们都喊他一声璟哥儿。清清白白的童男子。”
这……好端端的补一句童男子,也该是让人误会了。
褚玲珑面孔一下子就烧起来,余下的,丫鬟说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其实,也简单,就是怕犯了新娘子脚沾地的忌讳,叫个人把她背过去。那抬轿子的都是外人,怕冲撞了褚玲珑,故而就好了这位璟哥儿!
为了避嫌,她需得把足弓着。
手也就是搭在那璟哥儿的肩上,一上一下。身子是能不怎么接触,就不怎么接触。
若有似无的撩拨,却也致命。
后背脊蹿起来无数的鸡皮疙瘩,褚玲珑脖子往后头仰。心头也跟着一紧,在那红盖头底下,她就瞧着那宽厚的背,孔武有力。不自然的就想了许多,也不知道她那个病夫君能不能背的动她?
秋高气爽,金桂香气伴了一路。褚玲珑搭在男人身上的手起了薄汗,酥酥麻麻。
台州府的罗家,就到了。
敲锣打鼓的满天喜意,跨过火盆,祛除晦气,一群下人向着她道喜,“少奶奶,万安!”
江璟琛却进了侧门,悄悄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