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处人来人往。
背着网笼的渔民,脚步不停的在赶着行程,为了生计奔波,无?心停留去看天上卷起的白色云朵。
渡口上的风是?咸咸的,褚玲珑坐马车过来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小雀却?在旁嘀嘀咕咕念叨的一路:“早些出来就好了,姑娘非要?这么?晚,哪里还见得着江大人。”
江璟琛今早也问过她,会不会来送。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
小雀止住了话头,拿眼瞥向她,道:“有时?候姑娘的心是?蛮狠的,能原谅的我和采莲,却?原谅不了江大人。”
反倒是?褚玲珑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来这里是?因为今日渡口会?来一批货,而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江大人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江璟琛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褚玲珑面容严肃的说,“小雀,你来京城也不会?一俩日了,是?不是?要?学会?看人脸色行事?”
小雀说,“还不是?因为昨夜被采莲一阵教?训,让我做人不要?忘本!如?今领的是?姑娘的银钱,便是?您的人。”
褚玲珑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笑得更?勉强,“那你就不要?想些不着边际的!”
“小的没本事,一副热血想建功立业,江大人还不收呢!”
到底是?江家?的人,江阁老不关照,江大爷还是?心疼儿子的。褚玲珑也干脆利落的说:“傻子,提着脑袋往前头送,你当他江璟琛的富贵都是?大风飘来的?”
小雀道:“姑娘,你是?不是?在避着江大人?”
“……”
她就是?没心没肺,怕死怕的不得了。江璟琛,她不想沾边!
……
下了马车,路边的泥泞顷刻间就把?鹅黄色的衣裙给弄脏了,褚玲珑扶着马车的边沿,越过这喧喧闹闹的人群,往不远处的地方?看去。
红色的船帆随着还风在飘荡,整齐划一的船还未启航,见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男人站在那处,气质独树一帜,人前人后的交谈。
褚玲珑避开了目光,问:“我们的货在哪里,你领着我过去。”
她是?个怂的,没骨气的糯米团子,脑海里都不敢想为什么?这船还不开,可是?因为在等什么?人?低垂眼眸,念了好几遍的清心经,等离得近了,清心经都不管用,便只好数着衣裙溅上的泥泞。
一滴一滴,鬼谷神?功般像是?聚集成了一朵花瓣的形状,再仔细分辨,好像是?金桂。
什么?花不好呢?
偏要?是?金桂。
褚玲珑再也没忍住,抬头,往那处在看了一眼。那处却?已经没了踪迹。
身后有人叫她:“姑娘,怎么?在这里?”
她回过头去的那瞬间,嗓子眼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江……”
话音梗在喉咙里,脸上准备扬起的笑容都变得黯淡无?光,是?了!江璟琛在外人跟前可算是?个规矩的人,他又怎么?会?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来寻她呢?
“民女?,拜见二皇子殿下。”
那个高大的男人却?是?几日不得见的二皇子,李渊。
正是?有意思的低了头,打?量着她脸上的诸多变化,他不是?很客气的询问:“姑娘等的人,是?谁?”
她半弯膝盖,行着大礼:“这渡口,哪里还有比殿下再尊贵的人。”
李渊这才满意,伸出手要?扶她起来:“几日没见,你我怎么?生分了?”
手指托在女?人的腕骨上,肌肤是?温热的,又是?刻意表现出亲近,她内心却?平静如?水并无?半分的心动。可真的奇怪?褚玲珑低了眼眸,忽然没有来由的一阵失望,不是?他呢。
褚玲珑问:“殿下,怎么?会?在这处?”
李渊:“居正今日出发去天津卫,我来送送。”
她恭敬地垂着手,跟在人后头,果然,江璟琛等的人不是?她。
二皇子的近臣,当今天子最宠溺的朝廷命官,江璟成于她而言,早就不是?那个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的先生了。
李渊又问:“对了,你和江书一起做的生意,想必和居正也算熟悉?”
褚玲珑的眼眸极淡,轻轻吐着呼吸:“江大人,清正雅贵,和我这样的商人不大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