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二)
温画缇感觉,自己好像被塞入一个黑黢黢的地方。
马车行驶飞快,风驰电掣。
满耳都是车轮滚动的轱辘声,车窗不曾打开透风,她感觉又晕又闷,热得难受。
这里很黑,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
好像是他,一个她并不想见,却要还债的人。身上引起火种,逐渐发烫。她抓起卫遥的手,黏糊地呢喃:“我是病了么?怎么感觉好热。”
卫遥没好气道:“你是醉了。且,你那间厢房染了很奇怪的香。”
她就说,当时即便思念范桢,又为何会想亲那个男人?
——想来是董玉眉,怕她不接受送到嘴边的“好意”,又在香料中做了手脚。
卫遥低头看着怀里的脸。她热得红扑扑,不停辗转难眠,汗弄&039;湿鬓角的碎发。若是晚来一步
一旦细想他就气得冷笑,那种香,不过是药铺最普通的情香,助兴而已,她的心志也太不坚定,竟连这都克制不住!
于黑暗中,万尘浮动。他眸光生晦,掌心徐徐握住她柔软的脖子,贴合地包裹。
卫遥想,明明是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后来却抛弃他。那天雷雨轰鸣,他追到家门口问她,能不能退了亲,她都那样毅然决绝。
他既心痛又恨她,明明说过这辈子只喜欢他,最后却还是嫁给别人。五年后他从沙场回来,心里原该携带那份恨意,却在她上门时悄然击碎。
他可真是贱骨头,竟然对不爱自己的人再三留念。
这五年来他爱而不得,因为思念抽筋剥骨,而她却和别人琴瑟和鸣。他既很想她,却又恨她给自己带来这等苦楚。
而时至今日,她心里,显然还有她死去的丈夫。
卫遥想,何不了结了这个麻烦?省得日后再受锥心之苦。
或许,他会因她的死亡而沉湎一阵。不过,只要能走出来,他往后的日子就不用再受这种得不到的煎熬
他抱着怀里的人,垂眸盯凝她红润的脸,掌心却微微收拢
可是不过片刻,许是呼吸一剎,他的手仿佛被火炭烫到,丧失所有的力劲。
卫遥鬼使神差的,低下头,轻轻贴在她唇上。
这剎那,福至心灵。心悄然动了动,有什么从根里冒出芽,不断生长,开出一朵柔软的花。
他最终含恨咬了下她的嘴唇,还是有些生气,“温皎皎我告诉你,你可以不爱我,但以后不准再见那个男人,不然我杀了他!”
范桢就算了!那野男人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她凭什么要亲他!就凭他跟她前夫长得像?!
温画缇被他咬得疼,在他松开唇齿的一瞬间,倒吸凉气。她不耐推了推,“关你什么事啊!就你管的宽?”
卫遥冷着脸:“听进去了没?”
这话她还真没太听清。她醉得头晕,身体又热,被他亲得晕上加晕,根本没听懂在说什么,只依稀听到他说要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