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送粮草的牛车正好停在营帐背后,此处黑暗,留意的人不多。
情急之下,温画缇踩着草垛子躲进一只木桶,挪上顶盖。须臾后听到有人喊:“那女人呢?那女人在哪?”
“遭了,将军负伤,快找大夫!快去!”
“她是刺客,赶紧搜!别让她跑了!”
纷涌杂乱的脚步,温画缇屏住呼吸,躲在木桶一动不动。她的手心后背都是汗,煎熬阖上双眸。
“那女人呢?你看见她没?”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牛车附近。温画缇心神在颤,突然听见一道声音:“我刚才看见有道黑影往山下跑,朝西跑了,大人是她吗?”
回答的声音很耳熟,是看管她们,给萝萝送过马奶的士兵。
温画缇愣住了,他很明显在帮她,因为她跑的方向分明向东,此人故意指了条相反的路。
“好,知道了。弟兄们,都给我往西山脚搜,别让人跑了!”
好一会儿没了声,温画缇透过木桶的小眼,观察到这片营地还有士兵在巡逻,眼下她不能出去,只有木桶能藏身的。
心脏紧悬太久,她让自己稍稍松懈,疲倦地阖眼。
不久,她隐约听到董玉眉的声音,好似在训斥弟弟。
“你瞎凑什么热闹,找什么找?西山找人还轮不到你。你现在不同了,可是表兄麾下名副其实的左司马,当务之急是要坐镇军营,稳定军心。”
“姐,军营有右司马坐镇,他比我有威望那女人是刺客,重伤表兄,我得抓回来拷打,为表兄报仇雪恨!”
董玉眉狠拧他的耳朵,“你没听大夫说吗?姓霍的活不成了,操心他做什么?现在右司马还巴不得你走呢,只要你走,这兵权就归他了!”
“可是姐,霍表兄对我们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我现在也当不上左司马”
董玉眉恨铁不成钢:“他是乱军,朝廷都不认的乱军头子,对你有什么知遇之恩?一个混不好,咱们姐弟俩都得死。”
“可是姐,霍表兄不是你相好吗?”
她冷哼:“他算哪门子相好?我跟了他,还不是为你筹谋,你可得给我争气点。”
“听姐的话,趁军营还没大乱,找个时机把毒给右司马下了”
这对姐弟就在不远处的草堆边说话,她隔着木桶都能听见,意味着离很近。温画缇几乎心惊肉跳,就像头顶悬宝剑,一个不慎血溅当场。
不一会儿,这对姐弟的声音消失。温画缇再次透过木桶眼,巡逻的士兵还是很多。
她始终伺机,等到黎明前,也没找到出去的机会。
远方黑蓝的薄雾,天快亮了。一直紧悬着心脏,很快精神撑不住,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突然牛车动了,她也被往山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