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缘分,会再相遇,这话若换卫遥从前说,她大抵不屑一顾吧,然后再想——谁要跟他相遇啊。
但是如今,她却没有这种想法。温画缇低头,轻轻嗯了声。
眼前落下阴影,眉心突然传来温热的吻。她抬眸,对上他哀切却微微闪亮的眼。
卫遥注视着她,低声说:“皎皎,我想成为你从前心中最仰慕的人,我不希望你恨我。纵然我有千百种法子留住你,可是你说你害怕。”
后面半句他没再讲,什么都做得出,即便没什么可信,他却还是想起那晚新婚夜。真是可笑,明摆着一场幻境,那种感受却格外强烈,他怎么也忘不掉,她像缕烟似的没了。
“我不恨你,卫遥。多谢你放手。”
卫遥沉默好会儿,仰头咬牙,最后摸向她的脸:“皎皎,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脸颊的掌热散开,他转身离开,推门时一块叫走阿昌。
温画缇突然爬下床,三步并两步,跑着去摸门。门外是森冷的夜,天色沧溟,她呆呆望着他走进风雪,衣袍翻飞,一点点消失在黑夜中。
一切都结束了。
卫遥是夜里走的,因为东西不多,他走得很快。
温画缇躺在床上,案边只留了盏孤灯。
今朝的一切如梦似幻,大抵是真伤他的心了,迫使他放下所有。趁早的解脱,开心是有,但却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开心。
枕边少了一人,她的床更大了。温画缇尝试滚两圈,转着转着只觉空空如也。
她不解地揉揉头发,除了解脱,心里为何还会有少许莫名的、异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即便他离开了,却没有十足十称心。
琢磨半天,最后她的目光落到桐木匣子上。噢,她知道了——该不会是愧疚吧?拿卫遥的太多,所以感到愧疚了?
可这也不能赖自个儿嘛她也是推拒过的,只是卫遥非得她收。
噢,她又知道了——姓卫的该不会故意吧?故意的要她愧疚?
吓吓,温画缇惬意地仰躺回床上,幽幽地想,她才不会愧疚呢!她就不愧疚,要姓卫的算盘落空!
她枕着手臂,开始畅想自己以后的生活。
没有卫遥以后,要怎么过呢?她要继续经营酒楼、茶肆,要挣好多好多钱,要把爹爹他们一块接到身边。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第二春要不再相个人成亲吧?噢对,王婶子还提过什么娘家表舅的孙儿也相中她了,好像挺一表人才来着。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光阴荏苒的梦,是战火后的世道。她抱着孩子,右手挽着丈夫,两人随着游人共游荷花园。